望她再考虑。

一时间，慕时欢茫然无措。

江闻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在了眼底，虽有失落，但他还是没表现出来。

云淡风轻地收回了手，他将手串重新放回到丝绒盒里，语调如故：“无需有心理负担。”

他将丝绒盒放在了她手心里。

“我不会逼你。”他补充。

丝绒盒贴着掌心肌肤。

慕时欢回过了神，内心有不同的声音响起，也有和时庭周那晚聊天而有的纠结冒出，她想了又想。

终于，她有了决定。

抬起头，她看着江闻的脸，微不可查地深吸口气，开口：“江闻哥……”

却是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将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打断。

慕时欢噎住。

“先接电话吧。”江闻绅士地说。

话落，他从椅子上起身，往前两步给她空间。

慕时欢咬了咬唇，暂时停下，拿出手机，一看是黎烟来电，连忙接通：“烟烟……你在楼下大厅？怎么突然过来了？好，我来接你。”

通话结束。

江闻转身，问：“黎烟来了？”

慕时欢一边点头一边站起来：“我去接她。”

江闻自然地抬脚，走在她身旁：“我和你一起。”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他率先抬脚。

慕时欢只能跟上。

路过他们包厢时，恰好时庭周出来接电话结束，听闻是黎烟来了，笑着说他也下去。

他原本是不打算打扰两人的，但和江闻多年的兄弟，他一眼就看出来江闻没有抓住机会，怕放任两人这样时欢会尴尬逃避，索性陪着一起。

三人一边走，一边随意地说着话。

出了电梯，没几步，慕时欢就看到了沙发那黎烟的身影。

她欢喜，嘴角溢出了笑容，加快脚步。

“烟烟。”她喊道。

她看到黎烟站了起来。

直到走近了，她才发现烟烟的旁边还坐着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小孩，看起来像只有四五岁的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的五官……

不知怎么的，慕时欢脚步一下顿住，心跳也骤然加速了起来。

很快。

快到她几乎无法形容，甚至是不能承受。

恍然间她想起了来到这里下车时的感觉，那时莫名觉得今晚像是有什么意外的事发生一样。

慌乱。

无措。

刹那间，各种各样的情绪朝她涌来。

“时欢。”黎烟和她对视，而后转身蹲下，将沙发上的小男孩抱了下来。

“姨姨。”慕时欢看到小男孩有些依赖似的握上了烟烟的手，叫着烟烟。

很快，烟烟带着小男孩面向了她。

慕时欢呼吸莫名停滞。

她听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声音：“烟烟，他是……”

有些微不可查的发颤。

黎烟站了起来，朝会所外看了眼，复又收回视线，一字一顿，清晰地告知：“你和厉憬衍的孩子，第一个孩子，找到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闻和时庭周恰好走到慕时欢身后。

两人都听到了，眼底皆是一震。

尤其是江闻。

时间像是静止了两秒，连空气也不流通了。

没有人说话，气氛诡异。

黎烟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她看着时欢骤然间发白的小脸，重新半蹲了下来，温柔地对小男孩说：“小臣，她是你的妈妈，叫妈妈。”

叫小臣的小男孩视线其实一直在偷偷地看慕时欢，直到黎烟的这句，他才正大光明地抬起了头。

热切和期盼，浮满了他明亮的双眸，还有紧张。

他又看了黎烟一眼。

黎烟鼓励，放开了他的手：“去吧。”

小臣脸上明显漾开了笑意，克制也不克制。

他两步走到了慕时欢面前，扬起了脸。

“妈妈，”他清脆清楚地发音，有些消瘦的手抬起来，鼓起勇气一般握上了慕时欢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介绍着自己，“我是小臣。”

“妈妈……”他小声地又叫了声。

慕时欢的身体是僵硬的，前所未有的僵硬，脑袋更是混乱一片。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一刻的感受，她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

眼前的小孩……

她终于发现，刚才觉得他的五官熟悉像谁了。

像厉憬衍。

五官像厉憬衍，而那双眼睛，又是活脱脱的和自己很像，如出一辙。

她艰难地想说什么，可是发不出声音。

一丝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就算能发出声音，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她仿佛失去了魂魄，呆呆地，或者说有些害怕地看向了黎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