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烟说出接下来的话:“当年的事,孩子,郁临商的下场,这半年发生了什么……”
“这些,是厉憬衍需要给你的交代,我没办法告诉你,不是要瞒着你,除了我的确知道得不清楚外,这从根本上其实是你和厉憬衍之间需要解决的问题。”
她的手很凉,黎烟替她暖着。
慕时欢仍是没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这究竟算什么,是逃避,还是不敢面对,亦或是心理问题已经严重到排斥外界的所有。
是,她知道,她的心理有问题。
她知道烟烟说得有道理,她知道……
可她知道的再多,却仍是说服不了自己。
她没有说一字,但黎烟了解她,没人比她们更了解彼此。
短暂的沉默后,黎烟再次换了话题,再次不给她躲避的机会:“还爱厉憬衍吗?”
声音很轻。
慕时欢呼吸骤然停滞,继而乱了节奏。
她张了张嘴,很想说不爱,甚至有冲动想否认刚刚她所提及的自己怪他,有关厉憬衍的一切,她似乎都不愿承认。
然而……
黎烟的目光始终温柔将她注视。
“时欢,”她温柔但不失坚定地说,“要么,彻底放下,如你所说,江城从此以后与你无关,你从新开始,从新生活,只要你愿意,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但愿意的前提,是她不排斥治疗。
她需要见心理医生。
黎烟懂,慕时欢何尝不明白。
她的手指颤了颤。
黎烟再次紧握住了她的手,给她无声安慰。
她继续:“如果放不下,如果时至今日仍然爱他,那就重新在一起,给彼此机会。”
“我不爱他……”慕时欢终于艰难地发出了声音。
黎烟默了默。
“不爱,为什么会有期待,不爱,为什么怪他也怪自己?”她反问,一针见血,“不爱,为什么连他的面也不愿见。”
“我……”
“承认还爱着他并不是丢脸的事,也不是什么罪过。”
酸涩无声无息地变得强烈。
黎烟语调温和:“当年你们卧底时期的事,站在你们那时各自的立场,以为对方是敌人,其实谁也没有错,后来种种是意外,也是人为,你很清楚,不是吗?”
伸出手,她抱了抱她。
“后来你们重逢,他和慕暖之间的问题,再后来你失踪失忆回归再相遇,其中种种,我相信他能给你的解释都给过,这段时期我不做评价。”
“之后你出事一年生死不明,不能否认出事很大程度上有他的原因,不管郁临商如何算计安排,他没有保护好你是不争的事实,我不会替他说什么。”
“至于现在,我也不会帮他辩解,能给你交代的,只有他一个人,我不能,唐遇不能,除了厉憬衍,谁也不能更没有资格。”
黎烟顿了顿:“当然,前提是你还想要一个交代,想要一个解释。”
她松开了她。
“时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盯着她问。
慕时欢动了动唇,胸口堵得万分难受。
黎烟无声叹气。
“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总是会支持你, 除了你选择逃避。”她郑重地掰过她的脸让她看自己,“你清楚自己在生病,又是什么病,还要继续逃避下去吗?”
她也清楚。
时欢已经有抑郁症的倾向,或者确切地说,不止是倾向,早就开始了。
而能帮她的,首先是她不再逃避,其次是医生。
还有……厉憬衍。
厉憬衍早已是她的心结,无论是这次的事还是从前。
“时欢,我希望你好起来,”黎烟起身,转而在她面前蹲下,指腹轻轻地替她拭去眼角的眼泪,“我们看医生,忘掉不开心的事,好不好?”
“慕时欢不该是现在的慕时欢,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很勇敢,不会逃避,就算想躲起来疗伤,也不会自暴自弃,因为她是慕时欢啊。”黎烟轻声说着。
说完这话后,她没有再说什么。
时间静静流淌。
片刻后,慕时欢慢慢地抬起了眸,眼睛已然泛红。
黎烟起身,顺势将她也拉了起来,牵着她回到卧室里,半温柔半强势地让她躺回到床上,又帮她盖上了被子。
“我去隔壁睡,不影响你,你好好想清楚,明早给我答复。”她说着,又将灯光调到了最暗。
时家本来给她准备了客房,就在隔壁,但她放心不下才和时欢一起睡,但现在她想,她应该给时欢空间和时间,让她想清楚。
她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安静笼罩。
偌大的卧室里,只剩下了慕时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