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着,他的视线不曾移开她,哪怕她闭上了眼不愿看到自己。
心尖刺痛,他的喉结重重上下滚动。
末了,他打开药膏,挤出一些在自己指腹上,抬起她被烫到的手,轻轻地抹了上去。
药膏清凉,一接触,慕时欢就感觉到了,哪怕视觉缺失。
然而视觉的缺失却带来了其他感官的异常敏锐。
他的气息,他指腹的温度和动作,他的视线,他的……
慕时欢眼睫止不住地颤抖。
眼睛好像很痛,很酸,有眼泪还想再冒出来,被她强行逼了回去,可她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不知道是不是会失控到底。
她想躲开他的触碰。
然而她的手才动一动,就被厉憬衍紧紧地握牢了。
“别动。”厉憬衍低垂着视线,哑声说。
其实烫到的地方不多,涂一些便能好。
可他舍不得。
舍不得这个机会,舍不得离开,舍不得她肌肤的温度,哪怕她排斥自己。
只是再舍不得,再涂得久,终究有结束的时候。
无法强求。
药涂好了,但他仍没松手,握着她,久久不愿松。
他看着她的脸,终究还是没能克制住,倾身再次拥她入怀。
“时欢。”他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溢出的她的名字。
他一接近,气息变得强烈,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慕时欢挣扎,只想松开。
“放开我。”她带着哭音。
厉憬衍没有放,甚至抱着她的力道紧了紧。
“可不可以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嗯?”沙哑紧绷的话紧跟着落下,放低了姿态,几乎是恳求的态度。
太久了。
他太久没有抱她,久的他就快忘了那种感觉。
“时欢。”他低低唤她的名字,却又不知道一时之间应该说些什么。
慕时欢的一只手还僵着垂落,心里很一个又一个地声音在告诉她应该推开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和他有牵扯。
可是……
每每当她的手想要抬起,手却如同千斤重,她却是怎么也无法彻底抬起,推不开他。
她就这么任由他抱着。
啜泣声渐渐再变小,紧绷僵硬的声音也不知何时有了变化。
她双眸毫无焦距地望着前方,心底某处悄声无息地有了变化。
……
包厢外。
苏拓带着他太太温柔到时,看到了高一守在外面。
“憬衍在里面?”他压低了声音问。
高一认识苏拓,闻言颔首:“厉总在,”顿了顿,他补充了句,“苏总,能否请您和您太太去隔壁稍等片刻?太太……她也在里面。”
他其实是不好意思说这些的,但终究是想着厉总和太太能尽早解开心结和好,所以没有顾着身份说出了请求。
苏拓的根基虽然在北城,但这边的事他多少也有些耳闻,亦是听说了厉憬衍和慕时欢闹得沸沸扬扬离婚的事。
“没问题。”他没有迟疑,拉着温柔去了隔壁包厢。
高一不胜感激。
温柔是女人,心比较细,感情较敏感,心中一阵叹息后,忍不住问:“你说,他们两人能和好如初吗?从前那么恩爱,说离婚就离婚……”
直至现在她仍记得那时厉憬衍带慕时欢来北城时的情景。
她看的清楚,两人分明是相爱的,厉憬衍虽然嘴上不说,但眼里满满的都是慕时欢,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可现在……
她不由看向苏拓。
苏拓摇头,叹息:“不知道,世事难料,就像谁能想的到他们会离婚?”
“还有句话,叫事在人为。”温柔见不得感情结束的事,她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在隔空给两人安慰,“他们会在一起的,只有彼此还爱着对方。”
“但愿吧。”
两人坐了没多久,高一便再次出现,歉意地请两人过去。
一进包厢,看到的是厉憬衍和慕时欢坐在了彼此对面。
两人没说什么,没提过去的事,也没问现在状况,就仿佛是朋友重聚,聊的话题也很温馨。
但苏拓因为是为了池婳的事来的,难免要提到这些,更难免,会提到现在和池婳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厉憬衍能告知的简单告知,不能的,苏拓也没有勉强。
四人边吃边聊,气氛看着还算好。
只是,慕时欢不曾说过话,除了和温柔打过招呼。
她的状态不对,温柔一下就感觉出来了,但她到底没资格说什么。
一顿饭吃饭,该聊的也聊的差不多了,苏拓带着温柔告辞。
两人很快离开。
当包厢里重新只剩下自己和厉憬衍,慕时欢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她起身要走。
手,却被厉憬衍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