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得很近。
独属于他身上的清冽气息那么明显,见缝插针侵袭而来将时欢密不透风地包围。
刹那间,她竟有种恍惚的感觉。
尤其,他望着她的眼神那么深邃,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时欢心跳骤然漏了拍。
对着他的眸,她忽然心生期待,期待他能说出她想听的话,期待他对她其实是有点不一样的,期待……
“离他远点。”
然而,她等来的仍是这一句。
再无其他。
层层失望蔓延,时欢心中止不住地嗤笑,笑她自己想太多。
那一日他分明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啊。
偏偏她还……
“好,我知道了,”反骨叛逆,但她最终还是接下了他的劝告,“谢谢。”
她点点头,再看向他。
意思已然很明显,他可以走了。
但陆邺仍然没动。
“时欢。”
“陆邺。”
不约而同的两句。
时欢深吸口气,定定地注视着他。
片刻后,她淡淡一笑,说:“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误会我因为被你拒绝所以自暴自弃,是个男人就不会拒绝?”
她问得平静。
陆邺却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其他意味,比如,恼意。
他想说什么。
“和你的拒绝无关,”时欢抢在他开口之前说话,情绪已然在自己的刻意压制下平静了不少,“真的,与你无关。”
四目相对。
她眼神诚恳,不似作假。
其实这该是最好的答案,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陆邺竟觉得之前那种胸口沉闷的感觉又回来了。
想说什么,却不能说。
时欢一直看着他,见状又说:“其实我对你的喜欢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不过是见过的人少了,以为你是不错的那个,其实不然,见多了就觉得你也就那样啊,我是个肤浅的人,心念也不坚定,对喜欢这种情绪不够理解。”
垂落在身侧的一只手悄无声息地紧握,指甲已掐入到了掌心里印出道道痕迹。
她说:“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的拒绝而自暴自弃,不会胡来,更不会寻死觅活让人看不起,喜欢嘛……很正常的感情,每个人都会遇见,但也不是一生只会喜欢一个人。”
“你说花少不是什么好人,”她顿了顿,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记下你的话了,我心里有数,谢谢。”
一口气说完,她抬脚走至他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时欢没有再看他,而是在他的注视之下打开了门。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她很平静地说,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最平常不过的搭档。
她看他的眼神里再无爱意,无论是一开始的克制隐瞒,还是告白时的热烈,都没有了。
陆邺看得分明。
“好。”最终,他只是如是说。
抬脚,他离开她的房间。
头也不回。
“砰”的轻微一声,时欢关上了门。
她没动,仍站在原地。
浑身无力。
良久,她低低一笑。
笑自己,多愚蠢。
而对面房间里,陆邺同样站在门口久久未动。
一夜无眠。
……
翌日。
花少如约而至,一起来的还有花少妹妹。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欢就意识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
陆邺也去,是花少妹妹邀请的。
一行四人两辆车,自然,她和花少一辆,陆邺和花少妹妹一辆。
今天花少要带她去滑雪。
h国的雪景久负盛名,特意来这里滑雪的人络绎不绝。
时欢并不会滑雪,本想让教练教,但花少自告奋勇地说他来教,她也就同意了。
换上滑雪服,两人往雪道走去。
花少妹妹和陆邺落后。
“诶,你看,他们的背影看起来也很般配吧?”花少妹妹指着两人示意陆邺看,“你昨晚有没有和时欢聊天啊,她对我哥什么感觉?”
陆邺穿着一身黑色滑雪服,本就冷冽的性子和神色,在这茫茫雪白中更显得凉薄了许多,似乎还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气息。
抿着唇,他没说话,只是视线一直落在前面两人身上。
确切地说,是时欢身上。
花少妹妹本就是爱说话的性子,虽然对陆邺有好感,也想过拿下他,但昨晚听时欢说他喜欢温柔的姑娘,那时她的壮志豪情便少了些,如今又是一言不发,她泄气。
“唉,”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落,窜到男人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耸耸肩,“本想借滑雪和你培养培养感情的,看来你是攻克不了了,那就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