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眼前的离凡和离默分明看起来顶多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但却又隐隐给何竟飞一种世外高人的错觉。

“我们？我们就是我们喽！你看到的我们是什么，对于你而言，我们就是什么。身份来历什么的，不过只是短短的一世流云罢了。亦如一世的经历，经历过，也不过就成了岁月里落上了灰烬的曾经，无需太过执着不放哦。”

离默调皮的对着何竟飞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食指轻轻的一下下点着脑侧，继续耐心的对着何竟飞解释道：

“你们这个世界，本已经有了太多太多满溢出来的恶，若再继续这般因恶生恶下去，你们这个世界，便就当真危险了。如今，你更是中了那赤练红蛇女妖的夺心咒，若是继续这般放纵你心底的恨意……啧啧啧，你很可能会坠入恶魔道，再无来世之可能哦！”

何竟飞发现，对于这个世界的生死和善恶，眼前一白一红这两个姑娘，似乎有着一套自属于她们的逻辑。要说何竟飞全然没听懂她们在说什么？那绝对是假的。但是对于那种听来更类似于一种中庸之道的论调，却又是何竟飞此时内心无法接受的。

“呵！这个世界，现如今到处充斥着杀戮、欺骗、争斗和战争，这个世界，早就已经开始腐烂了！危险！人，才是威胁这个世界的最大罪魁祸首！那些恶心恶臭的灵魂，那些肮脏不堪的垃圾！我真恨不得一个个把那些东西统统清除个干净。”

“你心里的戾气太重，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何竟飞周身越发暗淡下来的气场和精神力，离凡再次出声提醒。

“戾气！呵呵呵！如果善良，换回的只有残忍的迫害和杀戮；如果这个世界已经绝望到只能用杀戮来消弭罪恶，那我不介意自己充斥戾气，满身罪孽！”

缓缓的站起，双脚虽然有些不稳，但何竟飞终究还是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对着张晓礼貌的致谢。

‘母老虎，这个人，文渡当真救得了他么？武渡，似乎也不太适合。但是灭度，也更加不适合！啧啧啧，这样的人，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看着几乎算得上是油盐不进的何竟飞，离默忍不住心内传声向离凡抱怨。别说是离默，离凡现在心里也有些怀疑，对于这个何竟飞，她们究竟能不能真的渡得了？

“这个屋子里，你对所有人都防备、不信任，却唯独愿意对张晓放下心房。为什么？”

察觉到何竟飞对待张晓和对待他人的不同，离凡继续开口道。

“因为，她让我觉得温暖。是那种说不上来的，从心底里觉得特别舒服的温暖。”

转头看着张晓，何竟飞感激的笑着，轻轻松开了握住张晓的手。

“可你原本也是如她一般，能够给人温暖的人，为何你如今却要放弃那份温暖，选择冰冷的憎恨和怨毒？”

“因为，那份温暖融化不了冷酷暴虐的寒冰，救不了那些本应该活着的生命。一只蜡烛的光，永远照不亮整个世界的漆黑。我宁愿做一个黑夜中的猎人，一点点消除那些覆盖住这片大地的黑暗。”

“你竟分毫都不信我们跟你讲得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吗？”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呵呵呵呵！从前，我也曾经相信过什么狗屁的因果轮回，善恶到头终有报。但是结果呢？结果是死了的人居然他么的都还可以活过来，居然都能够从地狱里爬出来继续害人！这就是所谓的‘报应不爽’！这就是所谓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呵呵呵呵！可笑！多么可笑！天道！哈哈哈哈！”

何竟飞嘴里说着可笑，可脸上的表情却只让人觉得可悲。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惨痛过往。但从他当初受的伤就能看出来，那些他所经历的，绝对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莫大痛苦和绝望。

哀默大于心死，他如今，似乎真的对这个世界没有了什么热情和期待可言。

“卜仁，确实本不应该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但既然他出现了，必然有他必然要出现的原因。等到时候一到，他终归是要化尘化土的。相信我，他应该领受的惩罚，一丝一毫都不会少。”

看着何竟飞那张满是绝望和讽刺的脸，离凡发现，自己的开导和劝慰竟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呵！所谓的‘存在即是合理’是吗？所有存在的，就都有他必须存在的必然原因，是这样吗？那所有消失的呢？所有被消失、被死亡、被伤害的呢？是不是他们也都是有着必须要承受这些的必然原因？他们，到底又做错了什么？分明是那些坏心的人在做坏事，为什么他们的恶，却总要无辜的人来承受代价？你说天道，难道这他么的就是所谓的天道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那这个世界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又有什么必要继续存在？全都是丑陋的、肮脏的嘴脸，全都是永远填不满的欲望沟壑，全都是冰冷无情的麻木的眼睛……这个世界，已经开始腐烂了！不，这个世界，已经烂了！它已经烂了！”

“真可惜，你的心，原该是暖的；但如今，它却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