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任妙彤突然指着案上何呈奕大叫,“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哪里不如?”
两行泪不受控制的自脸上滑落,她一双眼珠子瞪的圆大,用力一下一下的拍着自己心口道:“何呈奕,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有多爱你,我找了你多少年?”
座上何呈奕被她这一番闹,反而一头雾水,且也不问,亦不让人将她带走,只坐在那里静静的看她表演,瞧着她究竟还能演出什么花儿来。
“十二年前宫宴之上,兄长初得王家傲将军赏识,带着兄长来宫中赴宴,兄长疼我,带我来见世面,可那些公主贵女,皆瞧不起我”
此刻任妙彤目光放空,似又回到十二年前。
“她们说我穿的寒酸,笑我兄长是平头起身,笑我的衣裙花色早就是京城不时兴的我的裙角被花枝勾缠住,她们都在笑,没人来帮我”
稍闭上眼,又是两行热泪,可年少时的何呈奕却一下子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彼时的任妙彤,孤零零的面对众贵女的嘲笑,那身衣裙被身后的丁香花枝缠住,她怎么扯都扯不下来,她越是拉扯,那群贵女便笑的越厉害,她深感羞窘与恐慌,真的怕极了可就在此刻,一道白鹤似的身影自远处来,每行一处,旁人都自动避让,恭谨行礼。
那人极聪慧,仅瞧看一眼,便知情境,那群人见他过来,自是露怯,便不敢再笑了。
而后让任妙彤没想到的是,那如鹤一般的少年亲自弯身过来,将那花枝折断,解开了与她罗裙的缠绕。
众人见状,皆识趣纷纷散去,而那少年,亦没多说一句,从容离开。
似一位天降仙人,只是稍助她一下,便匆忙离开。
身后丁香花枝上的香气袭来,染的她衣裙上皆是。
而后她才知,那日的少年,是太子殿下——何呈奕。
至此情根深重。
她满心满眼,皆是那如玉之人。
就算后来宫变,她听说何呈奕被贬为庶人,那一瞬她甚至想,既他成了庶人,那便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似乎,自己终有资格伸手触碰他了
哪知,王将军得罪了新帝,被贬离京,她的兄长自也要同行,于此,她再不知何呈奕的去向。
若不是那日她不慎跌入湖中吓破了胆,醒来便有些神智不清,想来,现在她能以更好的状态来见她的心上人,更不会在她心上人面前这般失态。
于此事上,何呈奕早已没了印象,更不晓得自己何时做过这等助人之事,还被人如痴如狂的喜欢这么多年。
若换作旁人,或是会动容,亦可说,若是何呈奕能一路顺风顺水的长大,不曾经历过那十二年间的搓磨,他或是会对眼前的这个人加以呵护,然,他早不是当年的那个人,甚至可称得上是脱胎换骨。
当初那个清朗如玉的少年,早就被人给杀的彻底。
再听这种事,只觉着荒唐。
任妙彤不过是爱他当年的伸手解围,亦可说是在他太子身份的加持下便对他抱以幻想。
这种不干净的心思,他从来都不当成是宝。
现如今唯能让他珍视却又不敢正视的,也不过是那个平民,那个宫女,那个村姑,那个在他一无所有时仍可毫无保留的爱他护他的秦葶。
实则听到这些的时候,连纱窗外的秦葶都不免有些动容,到底是少女心思,柔软又良善,哪知下一刻,便听到何呈奕在座上又发出的一声冷笑。
作者有话说:
说你爱朕
这一声冷笑, 带着不屑与凉薄。
“喜欢朕?”这似什么好玩的笑话一般,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喜欢朕什么?”
倒是一句很简单的问, 却让殿台之下的人一阵哑然。
这丝毫不出何呈奕之料,身形微微后仰,似点评戏文一般的松驰, “你喜欢朕当年的太子身份,喜欢朕当年为你解围时的的样子,到了如今,亦喜欢朕这身龙袍。”
“你这廉价的喜欢,你觉得朕会稀罕?”面上似带着笑,可眼中带着目空一切的凉意。
这目光将他与世间万物皆拉的又长又远, 好似永远那么高高在上,无论如何伸手皆触不到。
这一瞬, 好似任妙彤一下子清醒了, 比许多年前都清醒。
何呈奕有那么多人喜欢,他不稀罕,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你根本不知道。”任妙彤愣坐在地上,双目微垂, 失魂一般, 只喃喃重复。
“那是你自己的事,莫要试图加在朕的头上, ”他自金椅上站起身来, 脸色如正,看向她的目光没有半分怜惜, 就连怜悯也做不到, “朕不是何成灼, 见不得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这宫里还轮不到你放肆。”
“朕看在你兄长任桓征在外杀敌的份上先不杀你,以免乱得军心,你且在你的燕栖阁里好生思过。”今日不杀,不代表来日不杀,这素来是何呈奕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