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小安村里格外安静。
男人们都出去打工了,村里就只剩下了妇女儿童和老人。
没有了年轻劳动力的小安村,看起来和往日很不一样。
老王头手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在门前小河边,打量着不一样的小安村。
表情落寞。
他扭头看向村子东口老井方向。
往日,他站在这里,有时候还能看到玉莹荷花或者罗兰到村口井边挑水。
现在,她们全都走了。
听说,是去了北京。
二驴子也消失了。
如今的王学好,孤零零的一个人。
许多年前,他的家,他这个争吵不断的家,虽然每天吵闹不停,至少还有着烟火气。
可现在,和他一起的,就只有这几间破烂不堪,孤零零的茅草房了。
曾经,他无数次幻想过,儿孙满堂的画面。
幻想着,他老年后的生活。
可以看到三代单纯的二驴子,为他开枝散叶,让他们老王家后继有人,让王家的香火越来越旺。
为了能让二驴子那个畜生能有一个家,他王学好真是做了太多追悔莫及的事。
可如今,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儿子,如此不孝。
倒是,他从下就不管不问,甚至瞧不上眼的两个女娃子都出息了。
她们有了钱,而且,现在玉莹带着她娘罗兰去北京过好日子了!
她们都走了,只留下王学好一个人孤独到老。
想起之前种种,王学好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醒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离他而去。
留下他一个人,每天孤零零的,凄惨可怜。
都走了!
玉莹走了。
荷花走了。
罗兰也走了,罗兰直到离开小安村的那一天,也没有过来看过王学好一眼。
王学好知道,罗兰恨他,她不愿意见自己。
荷花去北京之前,也没有再过来看他一眼。
玉莹,也没有过来。
两个闺女,终究还是没有一个肯原谅他的。
扭头看向村口老井方向,王学好心里一酸,眼睛慢慢变红。
-
午后。
吃过了午饭,留守在家里的女人们在午休之后,就扛着锄头,领着孩子纷纷走出了家门,下地干农活去了。
女人们下了地,村里就更安静了。
安静得只能听到偶尔响起的犬吠,和河里的鸭子,扑通着翅膀的声音。
王学好扭头看向小河里的鸭子出神,然后,他脑海里又闪出去年,二驴子把玉莹按住小河里痛打的画面。
闪过,他站在墙角边指着闺女痛骂的画面。
又闪过,他当初拿着棍棒打罗兰,把罗兰打得腿瘸了好几天的事情。
最后,他又想起,二驴子前段日子把他按在水里差点打死的画面。
过往的种种,交织在一起,像是电影一样在王学好脑海里不断闪现。
他呆呆地目望着小河呆呆出神。
悔恨!
无边无尽的悔恨交织在一起,让他看起来更为落寞孤寂。
这些天,自从他被打得差点瘫痪,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几乎明每天都是在回忆和悔恨中度过。
这一刻的王学好,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后半辈子会不会就在回忆与悔恨中度过余生了。
可能是想得太多了,突然感觉脑袋很疼。
王学好疼得呻吟了一声,但很快,痛疼就有消失了。
他伸手按了按脑袋,人更没有精神了。
“怎么了?是脑袋生病了,还是被二驴子打得落下的后遗症?”
他自言自语着,表情更是落寞痛苦。
这时,不远处村口,安国强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冲着王学好家这边走了过来。
安国强刚刚从镇里回来。
碰巧遇到了白大夫。
于是,就和他聊了起来。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冲着这边走过来。
远远的,安国强就发现老王头今天拄着拐杖下地了。
“呦。”
他替王学好高兴,大声问道:“学好,可以下地了呀?”他大声问。
王学好没有扭头,像是没有听到。
安国强摇头,叹息了一声:“这八成被他儿子给打傻了呀,现在快要不会说话了。”
唉!
自从老王头被二驴子打了之后,唯一见他兴奋过的画面,就是在参加玉莹婚礼那一天。
但是,自打玉莹结婚时,罗兰不让他坐到家长席上,王学好回来后,就很少说话了。
安国强也懂,那是因为,王学好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
罗兰不接受他。
也不可能让他回去和玉莹他们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