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快。只留下杨禁和展枫两个人沉入诡异的沉默,彼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展枫忽然笑了一声,很轻微。杨禁看向展枫,展枫说:“你看,根本没人愿意相信我。我自己都不能确定之前是否是来自圣地的追击,你把我带在身边,确实是一个定时炸弹。”
“我相信你。”杨禁重复说,“永远。”
展枫说:“但是我并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你。”
“这只是时间问题。”杨禁走上前拍了拍展枫的肩膀,“有些事情站在公理和正义的角度去想很简单,但是站在人的角度去想又很复杂。虽然我们都知道当时的选择是最正确的,但是我心底始终深藏着对你的愧疚。如果我当时早抵达一秒钟,也许结局就是另一个样子了。”他的脸距离展枫很近,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展枫。展枫微微垂下了眼睛,表情有些动容。微微蹙着的眉头中央有一颗淡红色的痣,很小很淡,不是如此近的话根本察觉不到。
记忆同八年前重合,只不过当时在这个眉心中央绽放的,是子弹穿过留下的血花。
“可是杨禁。”展枫抬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一切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时一羲醒了。
每一次醒来都非常疲惫,像是睡了很长很长一觉,睡着了的世界也不怎么踏实,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的世界一片漆黑,没有天也没有地,混沌如万物初始。他想要移动,发现自己轻得像是羽毛,可以随意飘动。
但并没有风。
就在这个时候,他周身浮动起星星点点,像萤火虫一样。那些星光慢慢扩散出去,连成一片,疏密有致,照亮了整个黑暗的世界。这样的景色时一羲有些印象,是天外的世界,是浩瀚无边的宇宙。那些星光将他围绕起来变成了星环,他仔细看,发光的原来不是圆点,而是一个又一个x形,它们一会儿聚合一会儿分离,不知道在做什么。
然后他醒了。
“羲羲你醒啦!”达莉娅开心地说,“你睡了好久啊,感觉怎么样?难受不难受?要不要喝水吃饭?”
“你问题真的好多。”鹰司说,“别吵了。”
时一羲头里还是嗡嗡的,缓了一下才意识到他们在说什么。他摇了摇头,说:“没事,睡久了有点头疼。”
“你最近总是头疼。”鹰司转头问白允慈,“你是不是庸医啊?什么毛病都查不出……”他话没说完立刻收声,神色非常紧张,因为一把剪刀稳准狠地飞来,插在他旁边的墙壁上。
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子飞过去的。
“少废话。”白允慈说。
“我没事,白医生。”时一羲说,“谢谢你们照顾我。就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直在给大家添麻烦,很抱歉。”
“这不怪你。”鹰司说,“都是那个姓展的……算了!不提他了,晦气。”
“我饿了。”时一羲说。
“那我们吃饭吧!”鹰司说,“也快到吃饭的时间了。”
“哦对,吃饭。该吃饭了。”封盲这才想起来,“但是我这里没吃的啊……我去买吧,你们谁要跟我去?”
“你先喝杯水吧。”白允慈难得好心的给时一羲倒了杯水。时一羲说着“谢谢”接了过来,可是当他刚刚握住玻璃杯的时候,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他的掌心被碎玻璃割出血来。
一切来的太快太反常,大家都愣住了,时一羲表情木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这是什么杯子?怎么质量这么烂?”鹰司先指责封盲,又不耐烦地对时一羲说,“还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手又割破了。”
“这……”封盲纳闷儿地捡起了玻璃碎片。他的杯子为了追求美观确实做的很薄,但是薄并不意味着易碎。他嘀嘀咕咕地说:“可能是这一只质量不好吧。”
达莉娅帮时一羲把伤口擦了擦,刚刚割的比较细小的伤口已经不再出血。她看了一眼,风凉地对封盲说:“你到底是不是有钱人啊?寒酸。”
大家都在嘲讽封盲,只有时一羲对封盲说:“不好意思,我没有拿住。”
“一个杯子而已。”封盲笑道。
白允慈沉默不语地围观了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他不像他们几个人一样归罪于一个杯子的质量,也不认为是时一羲的疏忽。因为他确定,刚刚时一羲的被子拿得很稳。
这样一个杯子哪怕是杨禁都要用力握一下才会稀碎,为什么时一羲只是正常的握住就变成了这样呢?
关于时一羲,白允慈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