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茹是被顾凉给硬拉过来的,他想让顾茹将褚朝朝给带走,他要与璟王殿下下棋饮酒,若是褚朝朝在,没准那句话没说好又都是事。
谁知璟王殿下午时还忙的手不离笔,这会儿倒是有空闲带着人家进山游玩了。
午后阳光正烈,春日过半多少是有些热气在的,月莱山中林木繁茂,又处处有溪水落泉,显得格外清凉。
在山中摘了野果子,又捉了鱼,还遇上了其他来山中的学子,其中就有那位偷偷往褚朝朝挎包里塞情书的小公子。
那日,他被木漾指点了几句后也就消了心思,他只是在学院中无意瞧见了那位小娘子,以为她是新来的哪家姑娘,谁知是璟王殿下的人。
在山中待了几个时辰,回到月竹院时夕阳云霞染红了半边天,至晚间,却是淅淅沥沥的落了雨,干燥几日的天气又湿润起来。
这场雨落了三日,不觉间褚朝朝来到谢璟身边已一月有余,在书院的时日,虽像在反复过,却又总添着些新鲜。
五月中,上京城里的天气逐渐燥热起来,好在墨韵书院在月莱山下,还不显闷热,谢璟这几日都不在书院,褚朝朝那日下学回来他人就不在,阿绿与她说:“殿下去处理些事,怕是要十来日才回呢。”
褚朝朝也说不清心里是高兴还是怎的,问阿绿:“他去了哪,要这么久?”
阿绿:“殿下是去了肃州,来回的路程就要三四日呢。”
褚朝朝小小声的‘哦’了下,他的身子还病着,来回路程要三四日受得了吗,都生了病还跑那么远。
她闷闷的待了会后,就去看她的话本子了,也就不再想着他。
今儿已是谢璟不在的第七日,褚朝朝午憩醒来后,阿绿匆匆忙忙的走进来,神色格外凝重:“小娘子,皇后娘娘来墨韵书院了。”
褚朝朝上次见过皇后,已没有第一次那么紧张:“我是要去见她吗?”她问阿绿,谢璟不在的时候,都是阿绿在操心着她。
阿绿说出她心里的担忧:“不止皇后娘娘,还有敏儿小姐,”阿绿顿了顿,在褚朝朝跟前也不顾忌:“我是怕敏儿小姐为难小娘子。”皇后娘娘毕竟是敏儿小姐的姑母,就算不讨厌小娘子,一旦发生了争执,也惯不会帮着小娘子去怪罪敏儿小姐。
而敏儿小姐向来跋扈,随便使个心眼都能把小娘子拿的死死的。
褚朝朝揪着眉头:“那,那就说我不——”她话都没说完,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就来了这里:“娘娘让褚姨娘去芳菲院呢。”
皇后此次来墨韵书院,明面上是最近天气闷热,想来这里避避暑,正好也来与清韵说说话,实则,还是为着林国公府的事。
她是要在这里等着谢璟。
从前,她可以任由他不娶妻,三番五次的催,而这次,他必须娶了敏儿为璟王妃,这是唯一能修复林国公与谢璟之间关系的机会。
皇后心里也一直知道,这么些年,谢璟是为着何事与他亲舅舅有隔阂,还不是为着当年的张太傅一家。
可那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人总要往前看。
此时,清韵与皇后坐在屋内一张矮榻上,皇后一句一句说着,清韵只淡淡的回腔,徐子宇将命人去书院地窖里取来的果子饮亲自端上来,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玉壶落下,清韵直接抬手,‘嘭’的一声,玉壶摔落在地,里面香浓的果子饮洒了一地,徐子宇怔住,却见清韵直接站起身骂他:“不知道本公主的母后不喜玉壶装果子饮吗?你就是这样做事的?”
徐子宇微露笑意,这两年来,他太了解清韵了,回着:“果子饮与玉壶最是般配,换了金壶或银壶不搭。”
清韵冷笑:“不搭?那就硬凑在一起,还不快去换。”
徐子宇将掉落在地摔成三块的玉壶捡起,退出了屋内。瞬时一片寂静,清韵回过神来看着她母后,嗓音已然平和:“母后莫生他的气,他也只是想着般配而已。”
皇后不语,只垂眸低笑了下,一刻钟后,徐子宇没再进来,让下人将果子饮端进来,用的依旧是玉壶。
毕竟,玉壶与果子饮最般配。
等褚朝朝来到这里后,屋内已不止皇后和清韵,还有好几个世家贵女,许是适才清韵给了皇后难看,皇后想找些乐子,就让人在院中布置了一番,让这些个年轻小姑娘吟诗作画,展示才艺了。
褚朝朝与顾茹坐在一旁,乖的很,只低头吃着面前准备的果子和糕点,一句话都不讲,跟个小哑巴似的。
顾茹在她耳边低声说着:“朝朝,你去跟皇后娘娘说过话了吗?”顾茹怕她不懂,提醒着,褚朝朝对她点头,低声回着:“说过了。”
徐子宇给皇后安排的这处住所是墨韵书院最大的院子,起初学院学子增多,这里打算建成学生寝居,后来经费紧张,男子寝居就合成了三人居,这里一直空置着。
去年春月,书院经费充足后,就建成了一处院落。
此刻,宽敞的院中摆满了盆栽,已至酉时,空气中泛着凉凉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