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凌的车过小区地下停车场的自动杆出了点问题,识别不了,正在旁边休息亭里看保安在电脑上处理。
保安小王好不容易找到鼠标,接上电脑,不好意思地说:“好几年了都没什么问题,都挺好用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个过杆系统就是有问题,好多业主都过不了。”
靳凌伸出手,指了指那个在桌面上的系统源文件。
“你打开看看。”
保安小王照做,他对靳凌很有印象,四年前冬天来看的房,并且年轻人刚毕业就能全款买,从冬天装修到春天结束,初夏搬进来的,但一开始印象深是因为他那个漂亮的女朋友,穿过的衣服好像就没重样过,白得比毒太阳还晃眼,来物业中心了很多次,想要给家里开放厨房把燃气通了,但物业的人嫌要给燃气公司单独协调安全问题麻烦,不给处理,叫她给厨房安个门就能通燃气。
但她很坚持,说她要在这里住很久的,还气愤地争辩,这都解决不了,你们物业又这么喜欢门,那你们怎么不关门啊?还说要是不通,她就天天来。
印象更深刻是因为后来靳凌单独来了一趟说,物业公司要找公司重做的那个过杆系统,他们公司对半的价格就能做下来,物业经理马上就懂了,承诺一周后就帮着把燃气通了,但靳凌后来又特意提醒了一下,说通了就行,别说他来了。
后来物业的经理闲聊,人家公司主要业务本来是研发飞控系统的,来做个小区过杆,实属是降维打击了,他得好好关注一下这家业主,万一还有下次呢,但物业的小美晃着那双涂了红指甲油的手怪腔怪调说,人家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一套,关你什么事,你要巴结这帅哥,还不如巴结那美女。
靳凌弯着腰,看着程序,让保安把文件继续滑下,说可能是因为电脑换了新系统,软件现在有点不适配,但具体什么问题可能要细看一下才知道。
保安小王频频点头,寒暄一下:“感觉很久没看到你女朋友来了,她上次多做了饼干分给楼下的小朋友,我们也吃了。”
“嘿嘿,还挺好吃的。”
靳凌突然直起身来,冷眼往下瞥这个傻笑的人,什么饼干,他可想不起来他吃过什么夏怡做的好吃的饼干,那些她舍不得丢,烤的各种边角料全是他吃的。
保安小王吞了吞口水,觉得靳凌站在旁边,身形高大,肩宽窄腰,本来就压迫感很足了,现在眉头轻皱看着他,就更有种上位者的严肃感。
靳凌觉得他本来应该说,人再也不会来了,但是觉得他为什么要和无关的人说和夏怡的私事,因为恍惚间,他觉得还能守着某种侥幸,这个夜晚和昨日,上周,上月的夜晚并无不同。
隔了一会才开口:“你让物业把东西压缩打包发公司邮箱,有人会知道处理的。”
保安小王默默地将对上的视线挪开,不太敢直视,想起什么:“对了,今天晚上有个车进来了,填出入信息的时候我看是你们家的访客。”
“是个黑色的奥迪a6。”
靳凌停顿了片刻,说:“好,我知道了,谢谢。”
然后出了休息亭,保安手动把杆升了起来,靳凌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找到车位,没熄火,看着正前方不远处的车位上停着辆a6,从后座下来了一位身着黑色西装长裤的女性,干练利落的齐肩短发,尖头粗跟鞋踩地面的声音,在安静地下停车场里,显得咄咄逼人,此时正朝他的方向走来。
靳凌歪了歪头,关节嘎嘎响,脖子扭得疼,第一次觉得有时候人还是要信点邪什么的,人烦的时候往往更烦的就正在路上。
车门轻微地开关震动,靳凌不明显的叹了口气,叫了一声:“妈。”
商予宁在副驾瞥了一眼自己儿子。
一双和靳凌像个八分的桃花眼,声线和五官一样柔和,说出的话却够犀利:“别叫我,我受不起,我还以为你已经打算好了和我们公正断离亲属关系呢。”
靳凌知道这壶话讽刺的是,他除夕那天晚上为相亲的事情和大家闹得不愉快,那天之后的快三个月里,他也就昨天外公生病才回去了一次。
靳凌这种阴阳怪气的本事,其实是继承了七八成的,只是不敢随便拿出来用。
“不是你让我滚的吗,我怕影响大家吃饭的胃口,让你们眼不见心不烦。”
商予宁捂着胸口,提醒自己冷静,这件事情已经让她气不起来了,深吸一口气:“七点半的时候我打电话到你公司,你秘书就说你已经走了,八点半了我在这里等你,现在马上十一点了,所以你现在是打两份工吗?白天上完班,晚上跑滴滴是吗?”
靳凌难得沉默了,觉得他身边的女人怼起人来都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商予宁:“如果不是外公今晚住院了,这一个星期都要有亲属守夜陪同观察,你以为我很想看见你吗?”
靳凌闭着眼,靠在车座上,用手揉太阳穴,他现在是真的头疼,直接问:“我守哪几天?”
商予宁稍微满意了一点,声音又温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