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她的女儿因为他受到伤害。
而他当时也是太年轻了,做不到去理解一个母亲,更是忘记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听完只觉得这都是在放屁,强硬地拒绝了,告诉她,他不可能主动分手的,除非夏怡来亲自告诉他。
所以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并没有等到夏怡说分手,而是等到她要出国的消息,和她开始了漫长的异地。
靳凌笑着说了声:“阿姨好,好久不见。”
许印月打量了一番他,依然是当时不苟言笑,不善表达的样子,只是如今眼里多了很多沉稳和隐忍,不露声色地点点头,说:“你今天送大家的礼物,我也收到了一份,谢谢。”,她今天来写字楼这边的办公室视察一下附近商圈的工作,顺便…看看夏怡,没想到碰见靳凌今天这送礼物的“大动作”。
但许印月又毫不客气地说:“我能上去看看你们住的地方吗?她每次偷偷回国都像做贼一样,我只是想看看她的贼窝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二十个小时的飞机跑来跑去乐此不疲。”
靳凌因为这个贼窝的词,愣了一下,但随即因为自己的反应无语一笑,说,当然,然后带着许印月上楼。
在电梯里,许印月问房子是谁买的?靳凌解释说,是夏怡和他一起买的,钱一开始是他家里人帮忙出的,后面等有钱了再还给他们的。
当时他快要毕业了,而夏怡也难得小心翼翼地提要求,说她不想每次回来都去酒店开房,问他,他们可不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家啊,拿出了一张有着五万美金的卡,没说钱是哪来的,只说了这都是她自己攒的钱,他们一起买,他答应了,他怎么可能拒绝,可他当时没有那么多钱去买套房,公司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只好先找家里借,后面是他和夏怡一起慢慢还的。
许印月听完沉默片刻,直到见靳凌打开了灯,问她需要拖鞋吗?她说好,靳凌弯腰从鞋柜一堆花里胡哨的毛绒拖鞋里,选了一双稍微正常的女式拖鞋给了她。
许印月这才走进这套房子,不算特别大,但有朝西落地窗,映着烟火城市的一角,不理解问:“你们这房子不热吗?”
当然热,原本房地产商销售极力推荐朝南,因为要贵几万块钱,但夏怡说她就喜欢阳光洒满屋里的感觉,特意选的朝西,只是有一次靳凌回家刚打开门,夏怡就在那个红得发紫的晚霞里冲过来抱住他,问,看见她突然回来惊喜吗?所以这些东西其实都无所谓。
靳凌笑着说:“夏天开空调其实也还好。”
许印月见沙发上都是夏怡喜欢的乱糟糟毛绒玩具,柜子里的东西又多又杂,有靳凌的各种手办,也有夏怡的相机和唱片,摆得像个杂货铺,皱眉头:“这家里东西太乱,太多了,我感觉我找个地方坐都十分困难。”
靳凌正在收拾沙发上又歪倒的毛绒玩具,乱吗?他们家很乱吗?还好吧?刚想开口给许印月说,要不等他下次收拾整洁一点,再请她来。
又听见她随口一说:“算了,她自己喜欢就行,她小时候写作文就这样写的,她理想的家,大阳光房,有很多娃娃,摆满了她收集的各种礼物。”
“她姐姐听了就直摇头,问她能不能有点出息,梦做大点?两个人就因为比以后谁的家会更漂亮一点,还差点打起来。”
靳凌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然后见许印月站在家里那面铺着软木的墙面前愣神,上面戳满了很多照片,一开始是夏怡拿着她那本相册往上一张张戳自己之前的,再后来都是这些年他们拍的照片,一点点地填满软木。
靳凌走近,许印月指着那张夏怡一年级的入学照,剪了个小男生的短发,插着腰站在学校门口比耶,听见她笑着说:“你知道吗?夏怡小时候很多事情都不在意,不在意今天的天气,不在意衣服的颜色,不在意学校里的男孩子说她的头发太短了,说她不像女孩,她还回家告诉我们说,学校里的男孩什么都不懂。”
“是吗?”,靳凌勾起嘴角,关于头发这件事情他问过夏怡,为什么小时候剪个小男生头,她说的是,因为家里的人在她出生前希望她是个男孩,可她又不是,所以她听到这个事情,就想要变成男孩,只是因为她很爱她的妈妈。
许印月指着那几张夏怡稍大一点的照片,缓缓说:“夏怡以前坚持任何一件事都不会超过半年,钢琴只会弹小星星,小提琴拉得特别难听,学芭蕾只是因为喜欢裙子。”
靳凌看那些照片里有弹钢琴,拉小提琴,穿蓬蓬裙跳芭蕾的各种夏怡,表情严肃认真,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夏怡得意洋洋告诉他,她从小多才多艺,样样精通,他还真信了,人又问他有什么才艺,给她表演一下,他当时又不爽又无奈,拎着夏怡就往沙发上压,脱她裙子,说她既然还学跳舞,那肯定腰挺软的,先给他表演一个腰软不软。
只是等许印月再转头,笑容已经消失了。
“所以我一直觉得她对你的喜欢也不会超过半年,以至于你那次告诉我,你不会分手的,你会一直喜欢她的,我觉得听起来都觉得像是个笑话,有没有可能是你太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