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美?好?幸福的家庭,带给了她人生最?大的苦难。
这个仇恨即便十年也无法磨灭,再给她十年也亦然。
但?江知行又?是因为什么?
林岁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你也和钟家有仇吗?”
“……算是。”
江知行回?答得很模糊,“只是这些年我看着它越来越壮大,却无能为力,感到自?己确实能力有限。”
这十年,他也做了很多事情。
收拾情报,寻找蛛丝马迹的证据,费尽手段在钟氏集团安插人,他也确实得到了很多讯息。
但?是有时候得到的越多,他就越感到无力。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当年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到底面对了什么样的对手。
只是已经没有办法后?悔了。
“我想?了很多办法,也有过一些突破口,但?最?后?似乎还是撼动不了钟氏集团的地位。就算他们短暂受挫,恢复能力也很快。”
“就像现在,即便我帮助王丽女士打赢官司,似乎也动摇不了钟氏集团的根基。当然,他们很有可能根本不会让我们赢。”
他苦笑了一下。
即便竭尽全力,依旧一无所获。
这大约就是普通人和特权阶级之间的沟壑,大得如?同马里亚纳海沟。
这些年,他一直注视着钟氏集团,以及它背后?庞大的阴影。
他仿佛能听见它们的嘲笑声,对他说:“你只可到此,不可越过。”
“所以现在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江知行说, “就算无法动摇钟氏集团的根本,能帮到一些人也?是好的。”
他从来没想过?放弃,只是十年的磋磨让他逐渐认清了事实。
在这条道路上, 他也?许永远抵达不了终点,但不妨碍他会继续想拉一把路上徘徊迷茫的人——至少对?那些人来说,是有意义的。
江知行的态度让林岁觉得很舒服。
他并不把?自己当?不谙世事的小孩, 也?没有那种年?长者高高在上的俯视感, 就像从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蹲下来, 平等地和她交流, 用小孩子能听懂的话,尽可?能地把?事情掰碎了告诉她。
“我知道。”
林岁说, “就像你十年?前选择帮我一样。”
她想起?以前在小学时学过?的课文《这条小鱼在乎》。
谁会在乎强权面前渺小的普通人?
被?帮助的人当?然会在乎。
林岁顿了一下,还是问了:“那方不方便告诉我, 十年?前的那一场,我们最后是怎么输的?”
江知行愣了一下。
林岁笑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我知道坏人根本没有被?打跑,我们也?根本没有成功, 你不用再骗我了。”
“我还知道, 吉利建筑当?初就是钟氏集团开的公司。”
“我的亲生父母, 就是我苦难的缔造者。”
她垂下眼,放在桌上的拳头不自觉握紧了,“所以你应该也?知道, 为?什么我非要?击垮钟家不可?。”
“十年?前的那个结局,爸爸妈妈不会告诉我, 他们不希望我记住仇恨。但是我想知道, 只有知道我们上次是怎么输的,我们下一次才可?能会赢。”
“……”
江知行沉默了一下, 最终点了点头。
他选择告诉她,“钟家背后有很厉害的人。”
“这个人,姓高。”
“你有听说过?吗?”
高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