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回学校?”温听澜将棉服的帽子戴上。
陈序洲:“不然呢?”
这一声回答得语气不太好,大约是因为她先前提了慕尼黑。
可之前温听澜都没有意识到,当然这会儿也不会知道陈序洲为什么语气变冲了。
话已经说出口了,陈序洲也收回不了了。
两个人站在医院门口等车,陈序洲叹了口气,白雾很快又消弭在嘴边。想解释自己和宋娴艺真的没有什么,之前想和她一起在慕尼黑是出于愧疚,也因为那时候他不太能分清楚自己的感情,被宋娴艺骂醒之后,又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早就没再想着宋娴艺了,两个人只是邻居,是一般的哥哥妹妹。
“我……”陈序洲张嘴说到一半,马路对面响起了鸣笛的声音。
网约车的司机示意他们走过去。
温听澜这会儿难受得很,也没有在意陈序洲的欲言又止。
症状彻底消失的时候首府的年味也散得差不多了,期间温听澜没有主动和爸妈说起这件事,他们也没有在意,看着温逸辰在朋友圈里炫耀红包,温听澜也没有问自己没有去拜年其他的亲戚长辈有没有给。
既然给了温逸辰,长辈之间的客套寒暄,肯定也会给了温听澜,但梁芳就算是收下了应该不会给她。
和培训机构结算了出卷子的钱后,温听澜存下来的钱也不少,加上奖学金能有不少。
身体一点点好了起来,陈序洲倒是一天不落地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温听澜这会儿脑子也清楚了,想到了自己口无遮拦的那句“我不去慕尼黑”。索性两个人也没有非要见面的理由,温听澜也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再见陈序洲的时候,她正好去学校超市买日用品,早上起床晚了,中午吃得也晚,顺道出去买个饭。
还没走近就看见张致尧和陈序洲站在超市门口,张致尧拿着手机骂骂咧咧地似乎在吵架。
陈序洲背对着自己,手揣在口袋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有耐心地站在原地吹着冷风在等张致尧。
张致尧先看见温听澜,抬手和她打招呼,又示意陈序洲朝后看。
温听澜扯上棉服的帽子,垂着眼,加快了些脚步进了超市。
购物目的明确,很快就买完了。但温听澜还是像个鬼鬼祟祟的小偷在货架之间消磨了些时间才去结账。
结果他还在原地。
但不见张致尧了。
陈序洲看见她手里的购物袋,又想到了她在里面墨迹了这么久:“牙膏成分研究好了?”
“挺好的,你下次也可以买。”直到他在阴阳怪气,温听澜决定无招胜有招。
陈序洲:“身体好点了?”
温听澜:“你不都在微信上问过了吗?”
“这不是故意在这边找话题,想着和你说说句话吗?”陈序洲打趣,偏了偏头,“回宿舍?”
“买饭。”温听澜指了指食堂。
陈序洲挪脚:“今天心情好了?”
他也没有忘记那天她说的那句和慕尼黑有关的话。
温听澜随口一说的话,虽然是无心之失,但戳了人肺管子。他明明在自己跟前不算个斤斤计较的人,现在倒是抓了张能保命还能反戳她肺管子的牌。
“我那天也没有心情不好。”温听澜小声为自己辩解。
“那我不道歉了。”陈序洲顺杆而下,“我这几天还复盘我究竟说了什么让你生气了呢。”
他当然不会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喜欢,也不知道自己对宋娴艺复杂的情绪。前者已经踽踽独行,不见天光。后者是埋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面。
自己埋怨什么?
埋怨她自己没有宋娴艺优秀,埋怨一个人不喜欢自己吗?
温听澜说:“没生气。”
是实话,但说出口总觉得和自己的内心相悖。
冬天的食堂门口垂着的塑料隔热帘多加了一层,让人进出更不方便。进出就像是身体潮湿时穿内衣一样不方便,简直就是不加密码的超级安保系统。
温听澜跟在陈序洲身后,接着他的劲,轻轻松松进了食堂。
陈序洲吃过晚饭了,温听澜点了份炒面打包。
还没有到开学的时间点,但在学校里的人不少。为了生计,有些店铺的老板并没有回去,一家人窝在店铺小小的一隅里,却格外的热闹幸福。
今年过年温听澜没有回去,和家里的联系也没有。陈序洲回去了,但闹得格外得不愉快。
付完钱,老板起锅。
温听澜站在一旁像个安静的鹌鹑。
陈序洲瞥她:“你还是生气了吧。”
“没有。”温听澜否认。
说完,温听澜感觉到旁边的人弯腰似乎在观察她的表情,视线一触,温听澜立马错开目光。
耳边传来他有点无奈又夹着笑的声音:“鼻子变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