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温听澜时,蒋英华有点意外:“哎?澜澜怎么来了?”
温听澜先喊了一声阿姨好,然后朝着病房上的宋娴艺打招呼:“今天因为天气不好我们不上晚自习,顺路就过来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宋娴艺的手臂一整个被石膏和绷带绑住了,但五指还能自由活动,她竖起一个大拇指:“把一整碗猪蹄汤都喝掉了,不用因为控制体重而管住口腹的感觉太好了。”
腿是一个舞蹈者的生命,而她乐观地就像是一个从未接触过舞蹈的普通人。
正说着,蒋英华的手机响了,是她让家里做饭的阿姨炖的汤。阿姨年纪有点大了,总是不会坐医院分单双楼层的电梯。
这会儿又打电话过来,说是困在了别的楼层。
蒋英华挂了电话,有点不好意思:“澜澜帮阿姨看一会儿宋娴好不好?阿姨有点事。”
温听澜当然是答应的。
蒋英华走出病房时脚步一顿,又很快恢复如常,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等蒋英华走了,温听澜才在她刚坐着的椅子上坐下,视线扫过宋娴艺身上的石膏和绷带,她算是明白陈序洲为什么不敢进来了。
“没事的。”宋娴艺感觉到了温听澜落在自己腿上的视线。
“好勇敢。”温听澜学着她刚刚竖大拇指,也给她竖了一个。
宋娴艺嘴巴一撇:“其实也没有,我自己也偷偷哭过好几次,每次还得背着我妈。”
温听澜看她快哭的模样,逗她:“那你也背着我。”
宋娴艺被她逗笑了,胸口颤了两下,有点隐隐的痛,但她脸上仍旧挂着笑容:“前两天那个铲倒我的摄影大哥儿子来看我的,他儿子居然是省足球队的,难怪呢。摄影大哥铲人技术这么高,肯定遗传给他儿子了,我们国家的男足有希望了。”
这回儿反倒是温听澜被她逗笑了。
宋娴艺继续说:“他儿子就跟我道歉,还说要承担我所有的医药费和营养费。我深思熟虑之后跟他要个签名作为投资,以后他成国脚了,这签名肯定值钱。”
温听澜无奈地扶额,原本她还想努力藏好自己悲伤的情绪,尽可能地鼓励宋娴艺,现在看来都是她多虑了。替她掖了掖被子:“那医药费和营养费一笔勾销了?”
“他爸爸术后颅内感染走了。”宋娴艺这话犹如一道闷雷直接砸在了温听澜头上,“澜澜,你知道我听见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在庆幸什么吗?我庆幸还好我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的这几天从来没有去怨恨咒骂过他,不然我会很内疚。”
说着,宋娴艺突然提高了一些音量,突兀地将话锋一转:“我反正现在还挺好。我也努力吃好喝好养好身体,我要是恢复得不好我哥就得内疚有心理负担了,到时候影响了他高考,我也得愧疚一辈子。所以,大家都好好的。”
这一刻,温听澜觉得她大约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赢过宋娴艺,即便她真的没有办法在跳舞。
她闪闪发光并不因为舞蹈,而是因为她自身本就光芒万丈。
没一会儿,蒋英华提着保温桶回来了。
病房的窗户颤动了几下,是台风在宣告自己的存在感。
温听澜告了辞,倒是蒋英华送她出去的时候关心了两句她爸妈的情况。温听澜看着背靠在墙边等她的陈序洲,没多说:“就冷战着,应该不会离婚。”
蒋英华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温听澜的脑袋:“可怜了你,高三还要被这种事情影响。”
说完,她看向陈序洲,刚刚去拿汤的时候蒋英华就看见了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的陈序洲,这么多天以来,他每次来都是站在病房外。蒋英华同样抬手拍了拍他:“都好好的。马上要刮台风了,快回去吧。”
蒋英华把他们送到了电梯口,病房里只有宋娴艺一个她也不放心。
电梯很快就来了,算上他们一部电梯里就四个人。陈序洲一进去就站到了最角落的位置,厢壁贴着镜子,温听澜有点不放心地去看他。
他的模样和那天他发烧时差不多,眼眶没有眼泪但眼尾红着,他也不怕眼睛坏掉,就这么仰着头一直看着电梯里那盏小灯,浅琥珀般的眼睛仿佛需要吸收光线才能变回以前好看的色泽。
电梯下坠,十几秒后“叮——”电梯门在一楼打开。
陈序洲低头,视线和镜子里的温听澜短暂交汇目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温听澜就走了出去。。
住院部楼下的大门敞开着,雨还没落下,但不远处绿化带里的树苗,快被风压弯了。
温听澜走在他前面,他没想到她爸妈在吵架,也有点意外于她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般。
陈序洲眨了眨有点发干的眼睛,分泌出一些生理眼泪。
“带你去个地方。”陈序洲拿出手机打车,“去吗?”
……
蒋英华送完温听澜和陈序洲回到病房时看见女儿躺在病床上歪着头盯着灰沉沉的窗外看:“小洲其实也来了。”
宋娴艺看着不远处乌云快要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