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给我打鱼;静珠,去搬架子,马车里还有我放的调料……”楚弥凤根本不管别人,已经吩咐开了。
楚清露站一边看半天,“你似乎提前就计划好了?”
楚弥凤抬头,沉着地对上她的眼睛,不躲不闪,根本看不出心虚,“你什么意思?怀疑我什么?”
楚弥月一回头,就发现楚弥凤又和楚清露对上了,简直欲哭无泪。
楚清露没吭气,只深深看了楚弥凤一眼,就蹲到火架前帮忙。明明是楚弥凤口气不好在先,可现在,这姑娘却一副被楚清露气到的样子,硬是拉着楚弥月坐上马车,拉上车门,赌气去了。
楚清露只觉得这个人有病,就不再理会了。静珠拿着鱼竿,试着上鱼饵,半天做不好。楚清露看一会儿,觉得她太笨了,干脆自己上手。
静珠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跑向马车,“我去拿调料。”
楚清露并不在意,继续在水边帮忙钓鱼。山雨欲来,河水中小鱼纷纷游向岸前,跃出水面吐着泡泡。一尾尾灵动的鱼儿在水中穿梭,水波圈圈。
楚弥月正在马车中,劝说楚弥凤不要这样。她说得口干舌燥,楚弥凤却趴在半开的车窗前,看着外头发呆,似是对楚弥月的话一点都没听进去。
“有人来了!”几乎是楚弥凤和车夫同时看到了远方的一群黑影。
“驾马车!快走!”楚弥凤立刻命令,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什么?”楚弥月还没反应过来。
静珠已经帮着主子在命令车夫了,“姑娘的话你没听懂吗?快驾马车!”
“发生什么事了?”楚弥月从楚弥凤的表情中发现了不对劲,挣扎着扑到窗边看去,然后立刻脸色大变,“这么多穿着破烂的……不好,是流民!逃窜到盛京的流民!”
“快停车!”楚弥月高声叫道,“露珠儿……”
“不许停车!”楚弥凤冷冷打断。
“你疯了!那是大批流民,刚逃到这里来的流民!你要把露珠儿扔下吗?!你要她怎么办,和那群饿疯了的人对抗吗?”
“你才是疯了!”楚弥凤冷静无比,拉住楚弥月的手,“现在停马车,那群流民也会冲向我们。楚清露是弱女子,难道我和你就力大无穷了?你不要命了吗?”
“可是、露珠儿……”
“我们先逃走!回去找长辈,让下人再来找露珠儿。”
楚弥月不相信楚弥凤的话,她惶恐地趴在窗口往后看。先前马车走得悠闲,这会儿颠得却极厉害,两边树影以极快的速度向后掠去。
她看到水边的少女站起了身,转身看向马车远去方向,面容晦暗。
楚弥月搅着手帕,眼角不禁带了泪,怔怔地看着被马车远远甩下的白衣姑娘:乌发白衣,神色淡漠。
难以想象楚清露被丢下,会发生什么事。楚弥月惶恐又害怕,她数次想让马车停下,都被楚弥凤制住。静珠是楚弥凤的人,车夫也是楚弥凤的人,而楚弥月那么不安又迟疑——她与楚清露的交情,也并没有到可以跟楚弥凤对着干的程度啊。
可难道,就要眼睁睁等着楚清露遭受厄运吗?
……天边轰鸣,雷声时远时近,天色渐暗,端王府门缓缓开出一道小缝,守门小厮看到门前站着的黑衣青年时,一下子就清醒了——
“王、王、王爷!”您怎么悄然无声地就回来了啊?
明天是花朝节,傅青爵当然是回来见楚清露的。他专门为了花朝节准备了礼物,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想给露珠儿一个惊喜。
端王殿下到达楚家门户,抬头扫一眼高高的墙头。他翻墙翻得熟门熟路,落地的动作轻便灵魅,向楚清露的房间摸去:在楚清露不知道的时候,他早翻了她家墙好多次,站在床边看过她很多次;只是不让她知道罢了。
傅青爵这次却扑了个空:精致小巧的闺房,根本没寻到楚清露的影子。
负责监视楚家动向的下属万没想到归期未到、端王便瞒过了所有人回京,面对着殿下的阴沉脸色,下属急忙答,“楚姑娘跟着楚夫人去寒山寺求签了。”
这本来都称不上什么大事。露珠儿有事在,又不是必须等他回来,她也不知道他会提前回来。
傅青爵手指动了动,忍下心中的急躁不耐,没把火气发到下属身上。他沉静地望着空荡荡的少女闺房半天,一言不发,向外走去。脑中却突有灵光闪过,让他步子停住——
“我做姑娘时,有一年花朝节前夕,去山寺礼佛。若不是运气好,就死在那里了。那是我遇到你前,最大的挫折。”。
水底
天边黑沉沉的,乌云翻滚,时有轰鸣之声。风吹草动,便是水里鱼儿也十分不安,从水上跳起,呼吸着难得的空气。
楚清露慢慢从水边站起,手里还握着那根鱼竿,目光却直直地看向飞快离自己远去的马车——那马车像是在怕着自己,去得可真快。
帘子被马车的颠簸动静扯得飞开,其中,楚弥凤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