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记得那天,前天晚上,她带着香草气息的柔唇还覆上过他的嘴,之后他对她说‘明天要去上柔术课’,而也是那晚,他见到那个男人将她拥入怀中,她并没有拒绝,就像上周,他在酒吧安静的走廊里,看见她与他炙热的亲吻一样。
她说过,谁做不到就是孙子。
他不在乎她幼稚的赌气,可她不愿解释,划清界限的话又是他先说出口的,他纵使当时有把那个人压制住她胳膊的那只手掰断的冲动,可终究是没有理会。
他甚至收敛了表情和眼神,直径从他们身边走过。
他无所谓当不当孙子,可这次却不能认输。
她永远盛气凌人,他不能给她低头。
不能一味的迁就和忍让,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能确定她自己的价值和位置。
他要她看清自己的心。
他要她自己走回来。
见他沉默不语,教练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那天你到底给没给她打电话说一声啊?”
季逸说:“没。”
“为啥啊!”
季逸喝口水润了润嗓子,笑了一下说:“你看,效果是不是还不错?”
教练蒙了一会,也笑了出来:“你别说,还真挺管用,说吧,我怎么谢你?”
季逸说:“不用。”
“要得要得!”
“真要谢?”
教练郑重点头。
季逸放下水瓶,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那就再来一局。”
刚刚重建自信的教练:“”
已是夏末,冷月清明,夜风微凉。
清飒的路灯透过车窗折射进车子里,照在坐在驾驶位上的季逸脸上,宛若一弯水凝的白月光。
季逸靠在椅背上,静静望着眼前高楼的某个露台,目光长时间的停滞着。
几个小时前。
运动过后,周身也都随之放松下来,可胸口那个位置却依旧紧绷,他回到家中,冲了热水澡,又翻了一会心理医刊,依旧觉得心口不舒服。
他知道自己心里堵着的是什么。
他一向都是自控力卓然的人,可今夜思维偏偏有些不受掌控。
时常飘忽,飘着飘着就集中落到一点之上。
那个点,是她明亮的眼睛,清冷的脸庞,略带凉意的双唇,甚至还有在海边那天夜里,柔软白皙的身躯。
他忽然有些心浮气躁,书是看不下去了,他又像是和自己较劲一般,偏不信邪,当即换了衣服,驱车到了疗养院。
值班的医生见他突然过来,而且脸色难看的可以,一时间都有些慌乱,而他却只是临时绕了一圈病房,确定所有的患者都没有任何异动之后,又沉着一张脸,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从疗养院出来后,就是开着车漫无目的在城市干道上乱晃。
可是不论走到哪,都不对。
在路边看到加油站,他鬼使神差的给明明还剩多半箱汽油的车子加满了油,然后就一路向南。
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她公寓楼下。
等到他发现身在何处时,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皱眉想掉头离开,可想要一键启动车子的手却怎么都动不了。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缓缓降下车窗,目光抬升到她公寓露台的位置那里。
遥遥看过去,那个方位上没有一点灯光,她作息素来没有规律,也不知这时候是睡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回来。
许久未见,他甚至不知道她此时在哪。
可就是望着那片黑色的虚无,情绪漫上来,空荡荡的胸口就在那么一瞬间被填满了。
竟这么简单,也这么容易。
只是她而已。
季逸将座椅放平,调整了一下姿势,轻轻阖上了双眸。
‘黑涩幽墨’画廊成立五周年庆的日子如约而至。
南风和齐然约约在美妆沙龙见面,南风赶到时沙龙门口时,隔着玻璃门就看见小鱼站在门口里面,手里捧着一件礼服,正对着她翘首以盼。见她过来,连忙替她拉开了门:“南风姐你可来了,时间就要来不及了!”
齐然已经换了晚礼,正怡怡然的坐在美妆镜前做头发,见她进门劈头盖脸的第一句就是:“这都几点了,我还以为您老人家又要放我鸽子!”
南风接过小鱼递上来的晚礼服,往更衣间走去:“急什么,赶在结束前去露个脸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