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依旧没有动,轻轻搂着她的腰,认真的回答她:“你需要自己去确定,不仅是确定这件事,更需要去肯定自己的位置与价值。”
她果然沉默。
季逸察不可闻的轻轻叹息,然后松开了她腰间的手,说:“我明天就要回国了。”
她飞快而仓皇的看他一眼,眼神交融处,她的眸色已经恢复清冷,她淡淡的‘嗯’的一声,然后转身向停在远处沙滩上的摩托车走去:“那我们就早点回去,离开前,你应该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吧。”
走到车子旁边,她试图拉开车门,但是尝试了好几次却都失败了,隐藏在心里的无力与烦闷渐渐浮上面容,最后她放弃了这个念头,有些机械的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燃,靠在车身上等他靠近。
南风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清冽浓烈的烟草气息深入肺腑,尼古丁的催化让她心下猛然清明,她看着已经来到面前的人,皱着眉似笑非笑的说:“你刚才是说,明天就要回去了是吧?”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平静的点点头。
她冷笑:“所以,刚才,那根本不是什么特殊意义的象征,只是一个纯粹的吻别dbye,对吧。”
dbye,还有另外的一种释义:承认某事物的损失或失败已成定局。
损坏,失败,已成定局。
她在这一刻甚至已经想要飙一句脏话。
季逸看着的脸颊,雪白的皮肤由于愠怒甚至染上了一丝红晕,她还想开口讽刺,季逸却截住她的话,沉缓的说:“和我一起走。”
她再次怔住,像是没有听清他刚才的话,不由愣愣的又问了一遍:“你、你说什么?”
他叹息,加深重复:“我说,你,和我,一起走,我们一起回去。”
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可是我还没有订机票,而且,而且我”
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外,他这个人,他的海角天边,他在她眼前扬起起的那阵南风,他的吻,和他带来的一切惊喜,都像是她画板上那张洁白无瑕的画纸,在她不经意间就被他抹上了瑰丽鲜活的色彩。
他再次打断她,安稳平静的发问:“你昨天说,你的画稿已经全部完成了,是不是?”
她脑子一片混沌,只剩下点头。
他语调中透着轻松:“那就和我一起走。”
她只能喃喃出声,更像是自语:“可是,可是我还没有”
他说:“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两张。”
她嗓子中像是塞了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堵在喉咙里抑住了声带,她只能目光闪烁的看着他,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回程的途中,她一路沉默,静静倚在靠背上,偶尔皱眉,像是在思索,又偶尔咬唇,像是不确定,季逸从没见过她这幅神情,印象中,她做出决定时一直是果决的,甚至行事为人的举止间,还会流露出决绝的意味,这样的她,让他觉得新鲜而有趣,看样子她已经愿意深入的去思考一些事物表象之外,所隐藏的更深层次的含义。
比起她的清冷挑衅的外衣,这样的她,才显得生动而真实。
或许她仍无法确定,但这个思考的开始,确实是一个让人欣喜的讯号。
等他们差不多快要到达酒店的时候,她终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深深吸了一口气,问他:“你,你是什么时候订的机票?我,我是说,两张。”
季逸思索了半秒,回答她:“四天前的早上。”
她的一颗心像是忽然被什么物体撞击了一下,微微一晃,余音泛响。
四天前,正是她与他相拥而眠的那天。
他忘不了那个清晨,他于睡梦中睁开眼睛,就看见如婴儿一般的她,柔弱的躺在身边,黑色的长发散开在白色的枕上,仿佛是昨夜从天而降的精灵,冒失的落入他的怀中,带着美好安宁,跌跌撞撞的闯进他的怀抱,和他的心底。
南风抬起眼帘来看他,目光笔直。
他的身侧是席卷而过的海风,远处是一望无边的碧海晴空,他迎着风,靠着海,深邃的眼眸清亮明净。
他也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海面上,波浪碧水轻漾,她忽然的就笑了。
第二天,她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季逸将她的画板折叠好,放入行李箱,然后带着她,离开了加勒比这片色彩蔚蓝到永生难忘的海域。
没错,这里有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从海平面上吹来的南风,有他的海角天边,有她的南风而至。
漫长而枯燥的飞行,南风蜷缩在座位上,依旧丝毫没有睡意。
夜幕降临,飞机在无边的黑夜中寂寞的穿行,窗外是浓得散不开的黑,就连流云的影子都看不见。
南风头抵在舷窗上,安静的看着漫无边际的黑夜出神,看上去像是沉思,但季逸知道她的状况,她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想。
季逸按了服务铃,向空姐要了一条毯子,南风正兀自发呆,一阵窸窣的声响过后,身上蓦地一暖。
南风转过头来,季逸又将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