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如海看着皇后不悦的表情,便小声道:“其实这样也好,不然方二保不住胎儿,只怕也要连累娘娘,毕竟这事是在中宫发生的。”
皇后却冷笑一声:“本宫安排在中宫,就是要让琼妃那贱人心知肚明,却又奈何不得。她怀疑又如何?有证据吗?”
可恨陛下欺她太甚,这鲁国公府明明是她先给六皇子韩谂之挑选的亲家靠山。可陛下转头却让那贱人的儿子也娶了方家之女。
她若能忍下这口气,就不是长溪王家的女儿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那日只差一点,竟然败在了一只猫儿的身上。
若不是那猫儿拱翻了香炉,再多熏一会,只怕方家老二在中宫里就能血崩小产。
到时候,琼贵妃若领着九皇子来闹,她也可以推出裕妃,还有那个瞎子与他们对峙。
这两个人都跟琼贵妃,或者方二结了下仇怨,正好做了替罪的倒霉蛋。
在桌的夫人们都能证明,中宫的人从头到尾都没碰过那香炉子。
皇后算得精明,却没算到猫儿突然上桌打翻了香炉,不然方二肚子的皇嗣绝对留不住!
就在这时,那日撞翻香炉的猫儿突然跳上软榻,像往常一般躺卧在了皇后的身边撒娇。它乃波国进贡的御猫,一直很得皇后的喜欢。
可是今日,好好的猫却被皇后突然抬起一脚狠狠踹下去。
“将它处置了!”伴着皇后冷冷的吩咐,自然有宫人一把抱起嗷嗷哀叫的猫儿退了下去。
福如海赶紧低下头了,不敢再多言语。
他服侍皇后多年,自然最知她的性情,就算平日再得她的爱宠,可若是阻碍了大计,再多的宠爱也是烟消云散……
其实那日皇后她们隔着珠帘围坐着打牌,自然不会一直紧盯那香炉。
不过站在皇后身旁的福如海看得最清楚。
他记得猫儿闯祸之前,那个北镇世子妃似乎挪了挪香炉子……
不过她并非这局中之人,大约也就赏鉴香炉时的无心之举。要不是她挪了香炉子,那炉子也不一定会落下来。
福如海的嘴张了又张,到底忍住没说。
北镇世子那个人虽然不着调,却是个知情知趣的,以往得了玩赏好物,对宫里的太监们也是出手大方,闲暇之余,还会邀请宫里的太监去赌坊搏上几回,银票子也是大把大把地输给他们。
就连福如海在前次世子筹办的那法事上,也得了世子封银孝敬,让他在皇后和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原本皇后做局,他那瞎子世子妃算是倒霉,要被充作棋子了。
没想到,她因为香炉倒了,侥幸逃过一劫,不必承担谋害瑞王妃的罪名。
福如海也乐得做做好事,干脆不提那苏落云无心的举动了。
不然若被皇后知道,她的下场,只怕比那只猫儿强不了多少。
福如海出了中宫的大门时,倒是嘲讽一笑,自言自语道:“那对窝囊夫妻,还真是带福之人,几次三番在鬼门关打转,都能脱身……也是神了……难道真是做法事显灵,才逢凶化吉?赶明儿个,杂家要不要也去拜一拜神佛?”
再说前往督造海船的韩临风,在十余日后也终于回来了。
苏落云顾不得与他置气,只让他先回屋,待左右无人时,苏落云便将宫里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了韩临风。
她也说出了自己自作主张,借着加香料摩挲香炉的时候,将手上沾满的土荆芥味道涂在其上,引得猫儿推倒了香炉。
韩临风皱眉听着,立刻转身出门唤府内郎中替苏落云诊脉。
若是落云猜测的不错,那香炉必定不是什么好物,落云也正是婚育年龄,跟着一起嗅闻岂不也要落下什么病根?
苏落云被他闹得有些哭笑不得,觉得他分不清轻重缓急,可也只能先让郎中诊脉。
待郎中说,世子妃除了略略有些气血不稳,疑心是忧思过重之外,并无大碍。
至于气血不稳,大约是这些日子来都睡不好,心情也不够舒朗的缘故,调理一下就无妨了。
韩临风再三确认,这才彻底放下了担忧,可是又忍不住有些失望。
自己与她几番云雨,怎么这女子还没有怀下身孕?
他又让郎中开了些清毒调理的方子给落云服用,免了后患。
那天,他们去坐上马车,借着出京去别院游玩的引子,去了临县的一家药店。
韩临风出手阔绰,临时包下了整个店,然后让苏落云挨个嗅闻药抽屉里的药味。
这么多的刺鼻味道混杂在一起,当真不好分辨。幸好落云是狗鼻子,待嗅闻到其中三个抽屉时便顿住了。
当她将这三种药混杂在一起再仔细嗅闻时,终于笃定是那日香炉里的药味了。
韩临风将药名记下,回头询问了通晓药理之人,这三种药参杂到一处,便是堕胎的虎狼之药,再以檀香和艾草为引,药力更加霸道。
那日香炉里的异味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