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倒是不知晓,只知道一股血腥味。”
“成了,你下去吧。”
却说在云骊送了东西之后,云湘也着人送了一对瓷孩儿过来,派的人正好是忍冬,忍冬和喜鹊喜云交情都不错,送了东西去寻她两个说话。
“朱姨娘这病要不要紧啊?”
喜云摇头:“一时说是有了身孕,一时又说是肠胃不好,偏我们姨娘小日子又来了,说是血亏,只能将养着。”
忍冬不忍:“难不成请的都是庸医不成?”
“谁知道呢,一时一个样子,还好太太送了不少补品来,又免了姨娘的请安,姨娘才放心,要不然几头记挂着,更是养不好病。”喜云知道朱姨娘假孕这事儿,本就怕下人多嘴,朱姨娘心烦意乱,只能先喝几日药,不知道是不是补药吃多了,偏巧那小日子来了,一下倒是血崩。
忍冬听了“嘶”了一声。
喜云也打探起今日请安的事儿来:“太太那里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你也知晓,这马上要回伯府了,我们姨娘旁的倒是不担心,就怕因为她病着,七姑娘失了礼数就不好了。”
提起这事儿,忍冬就不高兴:“今儿太太那里无非就是让大家收拾好箱笼,倒也没别的,只是提起学规矩的事情,之前都说是三姑娘和六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刘姨娘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太太选了五姑娘去。”
“真的?”
“那还有假,说起来,我也为我们姑娘抱不平呢,三姑娘也就罢了,她也大了,没过两年就要及笄,
本就不能怎么出门子,偏我们姑娘是何等的人物,居然也没有机会。”
喜云待忍冬走后,又进门跟朱姨娘说了此事,她是为了朱姨娘好,还宽慰她:“反正连三姑娘四姑娘都没去成,咱们七姑娘还小呢。”
朱姨娘却道:“都是我自个儿不中用,连怀个身孕也是稀里糊涂的,以至于我自己糊涂懦弱,倒累得我的七姐受苦。”
喜云心疼道:“姨娘何必说这样的话,您好起来,到时候在太太面前多请安走动,看着您的孝心,太太总会顾念您的老实,多给您的体面,将来在七姑娘的婚事上,总会有好的。”
朱姨娘摇头:“我以前那样老实,又怎么样呢?”
“我不愿意去争,也不愿意自甘下贱,处处避开争端,可在这个府里,我过的什么日子。只我大概这样了,七丫头如何是好呢?总不能让她跟在我这个无能的姨娘身旁吧。”
喜云心道,难不成姨娘还想把七姑娘送到太太身边养着,忽然,又听朱姨娘道:“那也不成,她也不是太太嫡亲的女儿,就是放太太那里,怕是也就那样。”
太太若真有这么大的面子,三姑娘云清也不会被刷下来了。
朱姨娘愁的肚腹又痛起来。
避子药
晨光透过窗棂洒下,微微闪动着金光,云骊正拿着书请教哥哥,文懋也很乐意为妹妹讲书,“你看这里的‘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表面意思是说如果能在一天内洗净身上的污垢,那么就应当天天清洗,每日不间断。”
“但其实的意思就是君子无处不追求完善,应时时刻刻无所不用其极去完善自己。这句话也是一句箴言。”
云骊记在心里,她开始看《大学》,因此等文懋解释之后,她又开始背,背完之后拿出描红的本子开始练字。
文懋惊讶道:“妹妹在船上都不歇息一日么?”
云骊笑道:“这倒是不必,我也不是时常写,每日也就写一点儿,等会儿还要姨娘教我针黹女红。”
刘姨娘正指派下人收拾细软之物,听女儿这么说,又道:“骊儿,这几日风太大了,船有些晃荡,做针线怕戳到手,不若姨娘教你打络子吧。”
“那也可。”云骊笑。
箱笼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妾不似妻,妻子有嫁妆有财产,就是寻常丈夫也不会用妻子的陪嫁,否则会被人耻笑。
妾者如刘姨娘,固然得宠,但是不能有私财,这也是为何孙姨娘进门时,家私都被冯氏放在库房,后来孙姨娘去了,这些就归冯氏了。
有前车之鉴,刘姨娘除了头面首饰,几乎全部都折换成银钱,用匣子装着,掩人耳目,这就是她本人的体己。
忙了一上午,午膳倒是吃的很简单,用完膳后,刘姨娘就让云骊在榻上歪歪,云骊对刘姨娘招招手,等姨娘凑近了,她“啪嗒”亲了她一口,又嘻嘻的笑:“姨娘,记得半个时辰后喊我。”
刘姨娘心软的一塌糊涂,又替女儿掖了掖薄衾,见女儿熟睡,她有些出神。
曾经她也是个牙尖嘴利,有些刻薄不饶人的人,如今却满腔母爱。文懋生下来,她头一次为人母,但更多的是因为肚子里这个孩子,她有了安身立命之处,到云骊时,她已经站稳脚跟,头一回真正的养女儿,就跟她的心头肉似的。
三日后,船舶停靠在通州口岸,此处大小进京的官员颇多,行人如织,船只密布,这等热闹的场景,云骊和姊妹们还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