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开房间门, 温书梨把电脑放在桌上,抬脚走向洗手台。
该洗漱了。
盯着镜面中的自己,思绪不自觉被慢慢抽空, 在想什么呢,她不知道。
艾蝉叫了她一声:“梨梨, 要不我们晚点睡觉?流星雨很难见到呢, 尽管这里是平原, 但我还是不想放弃。”
说话期间,艾蝉来到温书梨一侧,动作轻轻地拨开银质水龙头,接水洗漱, 因嘴里含着泡沫, 口齿不清:“好不好嘛?”
温书梨回神, 脑中乱掉的记忆碎片一节节规整完毕,反应慢了半拍,“好啊, 你刚刚不是很困吗, 怎么突然打起兴奋念头了?”
“刚才言言给我发微信消息了,她也没睡,她说今年的猎户座流星雨很多地方都看不到,好像只有京城、玲珑山、含柳山能把景观尽收眼底。”
“好奇怪,为什么只有一个平原, 其他的都是山啊?”
“不知道呢, 网上说今天流星雨出现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我想着我们蹭蹭运气, 看看能不能真的看到。”艾蝉接把水洗脸, “到时候和言言视频通话, 或者录好之后发给她,两者都行。”
温书梨点点头,“好啊。”
艾蝉刚洗好,她寻找台面的洗脸巾擦脸,左右环视了两圈,发现洗脸巾在温书梨的身侧。
绕过她抽了一张,一转头,看到温书梨眉心正中有一股红色,不太艳,却足够引人注目。
温书梨在洗漱,眼睛无神,盯着摆放整齐的护肤品小样,眼皮底下的淡青色尽显,不禁让人联想到一种羸弱的憔悴感。
这几天很忙,主要归结于决赛,下了飞机马不停蹄赶往民宿,晚上抓紧时间复习知识点,明天要去京城大学,而且,决赛并不是一场简简单单的考试,它分初试和复试。
明天初试,初试幸运通过会参加复试,以复试的最终成绩定格,继而全省排名。
“梨梨,你是不是对什么东西过敏?”
温书梨漱完口,觉得艾蝉这句话有点没头没尾,突然蹦出来似的,她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说?”
艾蝉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示意她看向镜面,“我也是刚看到,明明回来之前没有的。”
凑近了些,温书梨的目光游移至额头,“还真是哎,怎么突然起了一个红点。”
而后,她用指腹按那处,皮肤表面很平,不是蚊虫叮咬的,毫无根据的,不能用科学理论说服。
“我暂时没发现自己有什么过敏原。”温书梨没太放在心上,“没关系的,估计两三天就好了。”
她就是这样,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耿耿于怀、杞人忧天,对她而言,这是生活中无法预料且不可避免的事情,与其花那么多心思胡思乱想,不如做好当下。
“嗯,如果真有什么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艾蝉比温书梨看得还仔细,眉宇微拧,神情担忧。
女孩们都很瘦,身高上,温书梨赢得彻底。
目测艾蝉大概一米五八,看她的时候总要半仰起头,动作维持的久,脖颈会隐隐发酸,佯装抱怨:“梨梨,你好高啊。”
“你知道吗,听说相差二十厘米的情侣接吻最舒适,一米六七的话,应该找个一米八七的男朋友。”
最近艾蝉越来越大胆了,和她安静乖巧、人畜无害的清透模样完全不同,现在居然讨论起了……情侣身高差。
温书梨想扯开话题,可话到嘴边却卡了壳,堵在喉咙里进退两难,说不上难受,那种感觉用言语形容不出来,很微妙。
她的思绪被艾蝉牵引着,莫名其妙地在想谁的身高是一米八七。
一米八七,一米八七……
意识收不回来,温书梨只得放任自己,电光石火间,脑中全然透明的空间被一个名字占据。
沈厌。
他说过自己一米八七,在他们一起逛山姆那次。
少年站在她身后,似有若无的薄荷气息划分阵地,那片区域狭隘而局促,只有她。
稍微一伸手便能触碰彼此,但不做动作,什么也碰不到,似是刻意把控的距离。
她不习惯和别人讨论情侣方面的话题,生硬地扯开:“凌晨零点,我去小阳台碰碰运气。”
艾蝉自认为这个话题说得很自然,从身高可以谈论到多层次方面,说到情侣也没什么。
女生笑了笑,“梨梨,我们睡觉吧,睡得晚会加重黑眼圈的。”
“我突然不困了,等等流星雨。”
打开玻璃门,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小阳台。
小阳台面积不大,长约五米,宽约两米,角落里堆放了几株鸢尾,花茎翠绿盎然,花瓣是浅淡的紫色,夜空照应,宛若宝石般明亮。
下过雨后的京城,空气湿润,卷着凉爽秋风拂过耳畔,细软的发丝随风而起、随风而落,静谧又美好。
这个角度虽然看不到整个京城,但在盘根错节的沥青公路上,行驶的万千车辆一览无余,前后方照灯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