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瞎想!”
那一日长春池边,她虽有醉意,并非对自己的行为一无所知。只是那天夜里的风过于温柔,而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令人沉醉,她才会酒壮人胆,借机亲了顾白婴一口。
第二日醒来,便对自己这种行径格外不齿。
毕竟她这身份莫名其妙,同顾白婴的关系也尚未清晰,未来亦是一片茫然,这样一团乱麻的日子,再搅和点别的事进来,属实添乱。是以顾白婴问起她时,簪星才会假装不知。
本来她打算要将这个秘密一辈子放在心里,装傻到底时,没料到今夜一个得意忘形,说漏了嘴。
顾白婴盯着她,似是有些不爽,还在为当初的事耿耿于怀。
簪星凑近了一点:“不过,你当时为此纠结了吗?”
“没有。”
“答得这么快,应该是有了。”她又再往前凑近了一点,“你是不是为此辗转反侧,觉得自己被我狠心抛弃了,既不甘心又不愿主动质问我,日日折磨自己?”
“没有!”他额上青筋跳动。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躲呢?”簪星沉吟:“你明明可以一把推开我。”
距离离得很近了。
夜风凉爽,顾白婴低头看她,眸色如出虹台间那湾清澈涧水,凝着动人涟漪。夜风送来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气,万千星光洒落下来,看不清神情,却能感受到目光的灼热与有情。
他喉结微微滚动一下,盯着她的眼睛。
簪星的心滞了一拍。
他认真道:“因为喜欢你。”
簪星一愣,下一刻,唇间碰到一抹微凉。
少年的吻落在她唇间,蜻蜓点水般,如纷乱梦境。他的声音如细小浪花,无声无息散落在满从星河中,远远近近地飘散而去。
“因为我喜欢你。”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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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回到混沌殿时,簪星与顾白婴两个人脸都是红的。
迎着门冬犀利的审视目光,一向坦然的簪星都有些心虚,只对顾白婴叮嘱几句就躲进了混沌殿平复心跳。
小童看向一边的顾白婴,顾白婴掩饰地移开目光,道:“看什么看?”
门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只道:“师叔,你终于还是做了混沌殿的第八位宠妃不过,这要怎么对掌门他们说起呢?”
太焱派的人自然不知晓黑石城的这个七夕夜发生了什么,姑逢山上也下起雨。
雨水绵绵,接连下几日,出虹台的飞瀑都比往日汹涌了些。
妙空殿里,玄凌子正往几口大箱子中装东西,边装边道:“这个长香丸要拿着,不知道黑石城有没有这样的香丸。先前院子里的柿子树结果了,我给簪星存起来几个,刚好一并带过去。要不再拿点姑逢山的土产一类,黑石城那鸟不生蛋的破地儿,想来连根葱都种不出来。芳芳说簪星都瘦了,一定是没吃好。魔族能有什么好吃的?再拿点鸡蛋吧,这鸡是在山里长大的野鸡,下的蛋比家养的鸡蛋香多了。”
殿外,李丹书和崔玉符走了进来。李丹书从袖子里掏出一把药瓶:“丹药也带上一些,我近来新练的回元丹,对增加修为有好处。”
“我这里也有。”崔玉符从乾坤袋里搬出一大摞书,“这两年写的符咒书都没人看了。给她一并带过去,就算成了魔族,也不可荒废课业!”
玄凌子看着面前的几口大箱子有些犯难:“师兄,是不是有点多了?”
“我说,”赵麻衣倚在殿中的柱子上看他们几人,“你们好歹也要装装样子。杨簪星那丫头好歹如今是魔王之女,各大宗门都看着,你们这样大张旗鼓地给魔族送东西,是嫌咱们太焱派名声太好了吗?多少注意些。”
“有什么好注意的。”玄凌子不甚在意道,“做不做样子他们都要在背后嚼舌根,还不如破罐子破摔了。”
除魔军一行人从馀峨山回来后,将五轮塔发生的事和盘托出。得知簪星未死还成了黑石城的下一任主人,太焱派众人都深感惊讶。不过短暂的惊讶过后,玄凌子等人便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连顾白婴孟盈他们都去了黑石城,也足以看出太焱派的态度了。
“话不能这么说。”赵麻衣叹了口气,“赤华门和湘灵派的人今日又上咱们宗门来讨说法。我看这个同魔族勾结的罪名是洗不清的了。”
“什么勾结魔族,他们有什么脸过来乱吠?”一向和气的玄凌子脸上难得露出些怒意,“要不是我徒弟在五轮塔中拦住了鬼厌生转动佛轮,除魔军早就全军覆没了。再者,说得那么厉害,簪星没出现的两年,各大宗门不还是被鬼厌生撵得跟丧家之犬一般?怎么,柿子挑软的捏?有本事他们自己杀了鬼厌生,自己杀去黑石城。躲在人背后装孙子,转头又在人前装老子,要不要脸?”
“还好掌门这次没犯糊涂,估计也是烦了他们日日胡搅蛮缠。”赵麻衣想了想:“如今各大宗门都将矛头对准鬼厌生。想来暂时没那个精力去管黑石城的事。不过”他欲言又止,看向窗外,终是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