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没这意思,但当耳边又传来父亲和弟弟商讨着买什么车时,她低着头,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好像,留下来也挺好的。
至少,她有个家。
家里有关心惦念自己的人,她先前纠结犹豫,不就是担心跟十多年没见的父亲和弟弟有隔阂吗?
饭桌上章师长又问了问她和报社之间的事,章漾也没有瞒着。
她在国外求学时,大学专业就是新闻传媒方向,在学校时就已经在外面兼职实习,像是写新闻稿这种事,对她而言真是跟平日里吃饭一样日常。
“挺好的。”章师长开口说,他并没有想过因为章漾回国后,自己就要约束女儿,让章漾按照自己的安排来过完一生。“选你自己喜欢做的事,不用怕。”
如果章师长这模样放在外面被人看见,一定会把不少人惊讶掉下巴。在大院中,谁不知道章震威的“凶名”?严肃威严,哪怕是对着章年这个儿子,也鲜少露出温柔的神色。但现在对着章漾,他几乎是用尽全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温和可亲。
章漾心头像是被放进了一颗小太阳,她抿唇笑了,然后在这瞬间,她就已经做了决定,准备“得寸进尺”。
反正章师长都说了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那她回来还真有一件事特别想做,不做都要抓心挠肺不舒服。
“爸,我有一件事也很想做。”章漾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了章师长。
“想做就去。”章师长果然是全力支持。
章漾立马更有底气,赶紧利落道:“我要跟季行止退婚!”
这就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章漾在说完这话时,整个饭桌上安静下来了。章年和章师长两人都不约而同看着她,只不过两人的眼神不太一样。
前者是有些兴奋,后者是复杂,让她瞧不出来对方到底是支持还是反对。
章漾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扒饭,完全不受饭桌气氛一丝一毫的影响。
“咳咳,怎么想要退婚?”章师长见章漾压根不接自己的视线,不得已只好主动开口问。
章漾耸肩,“不认识,不喜欢,不想结。”
章师长:“……”
这件事情他还真是要好好考虑,当初虽然是老一辈人定的娃娃亲,但两边家长都没有正面否定过这件事,所以如今就变得有些尴尬。
章漾抬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父亲,“爸,不如明天我们就去吧。不然,您如果到时候又着急回部队,我就只能一个人上门。”
她一个人上门倒是不怕,就怕万一自己尺度没拿捏好,让两边人难做。她不介意什么人情什么面子,可是对于章家和季家而言,可就不一般了。
章师长被哽住,他和季行止的父亲都是几十年的老战友好兄弟,当然不可能因为儿女这点事情撕破脸断了关系。但如果真要因为这桩婚事闹得不好看,日后肯定也是有隔阂的。哪家父亲不觉得自己子女就是最好的?在商言商好聚好散没问题,但闹得不好看,问题就大了去。
章年在这时候则是冲着章漾偷偷竖起了大拇指,都在部队里,虽说章年不归自己老爹管,但也知道这年头敢在他爹面前这么明目张胆“威胁”的人,章漾真是头一个。
他佩服。
章漾不着急,她上楼回到房间之前,已经得了章师长的承诺,后者说会考虑一晚上。
其实,哪里需要一个晚上时间。就冲着这些年章师长对章漾的亏欠,还没等章年从厨房洗碗出来,章师长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面子哪里有女儿重要?
他明天就豁了老脸,去一趟老季家。
说他背信弃义也好,说他女儿奴也罢,他在父亲的位置上缺席了这么多年,这回怎么的也要让章漾如愿。
晚上,在章漾睡觉前,章年敲了敲她房间的门。
章年是洗碗后想起来自己在离开之前被章漾拜托的一件事。
走到房间,章年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随后他在章漾的桌上看见了一块乳白色的香薰蜡烛,这还挺新奇。
一周时间,章漾已经将这从前没什么人烟气息的卧房收拾成了她自己喜欢的模样。
“上周你给我的那件外套,我刚给后勤部的人打电话问过了,暂时还没有人认领。”章年说,他按了按太阳穴,如此一来,他想要找到当初帮助章漾的那个没有留下姓名的军人,就有些难了。“你还记得他有什么特征吗?”章年问。
章漾想到那天季行止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情景,想了想,思索后开口:“年轻,还挺好看?”
章年:“……”
但当他仔细一琢磨章漾这话,又陷入了沉思。军区里的士兵成千上万,但这么年轻又做到了少校位置的,可不多,他就认识有这么一号人。
章年脑袋里这一瞬间出现了季行止的身影,顿时甩了甩头,想要将这可笑又可怕的结论扔出脑海。
漾从床上醒来。
她拥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乌黑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