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封建思想真是害人不浅。”
梁穹笑而不语。装乖讨巧罢了,难道《卿诫》教过他离家出走,只身寻妻吗?
想来何缜初来乍到,尚未摸清公主喜好,不知她讨厌死板,喜欢思想独立的灵魂。无论赵熙衡、孟筠还是成璧都有自我和倔强,这些个性非但不会引起反感,反而会换来欣赏和尊重。
何缜只是在试探,正如当初的他那般。
“何公子满心都是殿下,孺慕之情,殿下难道不欢喜?”
前桥郁闷地寻思,满心是殿下的人有那么多,哪能挨个要她负责啊?
“孺慕么?他就是个被男德洗脑的弟弟,想着从小定下婚约,必须从一而终。唉,等何大人回来和她谈谈吧。”
何缜如今有名无实,能把他完璧归赵退了最好。何有玫拖了许久都不带儿子来京完婚,估计也不想履行婚约吧。
何有玫又不傻,正值事业上升期,与她攀亲戚的人只多不少,为儿子找个门当户对之家当正卿多好,何必在她这棵家大业大的歪脖树上吊死呢?
梁穹陪伴前桥休息,快傍晚才起身,此时何缜早已走了。他回到东院处理府务,成璧不知何时溜进来,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听说我走以后,何公子当着公主面说你的不是?”成璧轻声提醒道,“这小子身上带着股劲儿,不好对付,你小心点。”
“啊……”梁穹笑笑,轻描淡写道,“我不会同他计较。”
“要么你能当庶卿呢,真有容人之量。”成璧戏谑地冲他作揖,被梁穹推开。
这与容人之量无关。毕竟有的人放在那里不用管,跳着跳着,自己就跳没了。
——
3
梁穹不想与何缜见招拆招,索性主动揽下接替前桥前往罗坞的活儿。眼不见心不烦,且看他能蹦哒到几时。
就跟长了千里眼一样,梁穹前脚刚走,何缜后脚就到。他认门已经轻车熟路,未出嫁的小伙子不知羞涩,大张旗鼓往公主府跑,像是生怕别人不知晓他的身份。
前桥正百无聊赖地在床上躺着。有了棉条加持,她甚至可以翘着二郎腿嗑花生米。只是这府中有一个算一个盯住她不准出门,漫漫白日怪无聊,正好听闻何缜拜访的消息。
纵然对他不感兴趣,此时排遣寂寞之心也占据上风,前桥着人领他进来,少年脱了外袍,就似马驹般欢快跑到她身边,甜甜唤道:“仙姐!”
“你不四处逛逛,总来我这干嘛?”
“想仙姐了呀。”何缜道,“仙姐不能出门,恐怕也觉无聊,我来陪你解闷儿吧。”
何缜漆黑的眼眸中满是真挚和依恋,这一瞬间让前桥实打实地感受到有个弟弟的妙处。小家伙念书时可能被荼毒了大脑,本性倒是单纯可爱。
她拍拍何缜胳膊道:“吃些点心。”
这是友善的讯号,何缜接过点心,小口小口地吃得斯文。两人说说笑笑倒有些融洽,待何缜吃完将手擦净,靠近了前桥问道:“仙姐,你躺得腿酸不酸?我帮你按按吧。”
他要伸手,前桥赶紧拒绝:“不酸,你坐着就好。”
何缜眼睛一眨,羞涩笑道:“那等我进了门儿,再伺候仙姐。”
咳,不行,有点顶。
这小家伙三句话不离结婚,一派情窦初开之态,可惜自己没有辣手摧花的本事——都怪何缜少年感太过,一米六五的个头,很难让前桥把他和十七岁的年纪联想到一块儿。
成璧当年也嫩啊,可那时他已很高,该发育的地方也都成型了……前桥咂摸着嘴回味,思绪又被拉回,何缜目光晶晶、带着天真问道:“仙姐,你有这么多‘公子’,究竟哪一位最得你心啊?”
前桥差点被口水呛到,半坐起身道:“问这个干嘛?”
“我年纪最小,经验不足,日后入府,还要向各位哥哥学习侍妻之道。仙姐喜欢什么样的卿子,我想提前知晓,做些准备。”
这孩子看着小,想法是真顶。前桥不答,何缜便试探问道:“仙姐最喜欢江公子伺候吧?”
啧……要是成璧真能伺候自己就好了。前桥又递了块点心给何缜,想占住他的嘴,让他别再口无遮拦讨论这些,正巧仆从通报孟筠到了。
于是点心在半空中停下,又重新落回盘中,何缜望着空空的手心愣了愣。
“叫孟少司稍等。”前桥顿改慵懒的常态,迅速整理衣服起身,一边往镜子中端详自己发饰面容,一边对何缜道,“你出去坐会儿,我和孟少司有事谈。”
问题没得到正面回应,何缜心中却已有了答案。他见前桥已经顾不上自己,便不再逗留。沉着脸出门后,正与外面的孟筠打个照面。
孟筠友善地冲他拱手,何缜却似笑非笑地往天空中瞅。
浓云中露出的阳光刺得他瞳孔发亮,他伸手挡在额前,眯起双眼。
“云挺厚,恐怕北方又在下雪。”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又对孟筠感慨道,“要说还是当宫官好——家母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