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一早,妙娘亲自替程晏收拾书箱,除此之外在程晏所系的荷包里放了大小面额的银票金元宝,还用巴掌大的红木锦盒装了精致的点头,无不妥帖。
这有媳妇儿的人和没有媳妇儿的人当然是不同,程晏美滋滋的想。
随着程晏去太学,妙娘就要开始以程家的规矩为主了,吴老太君年纪大了,喜欢热闹,却又受不得太热闹,故而定了一旬请一次安。
罗氏那里晨昏定省却是每日都必要的,她未必每日都会见程晏,况且程晏是嗣子,又是男孩子,不会事无巨细的说自己的事情,那么作为枕边人的妙娘想必就是最好了解的渠道了。
至于程晏,从太学下学后,第一件事就是拜见新上任的礼部尚书郭清,此事被程晷得知。
“大爷,您不要再替晏二爷遮掩了,这件事情您就该告诉元辅,那郭清之前在地方时就屡屡对元辅大人不敬,还暗中联络言官对付元辅,晏二爷此举无疑是作反叛。”程晷身边的长随安远很是不忿。
程晷却心道,若是从前,我听过此事也就罢了,那郭清是宗房老太爷故旧,晏哥儿上门拜访也乃人之常情,况且晏哥儿此人本就是个重义轻财之人。
可自从从林寒哲那里知晓百年程家却因此子英明丧尽,他如何能容忍?现在看着程晏一步步的壮大,无意于是养寇自重。
况且,在林寒哲的诉说中,程家日后推出来的家主是程晏,也就是说他程晷在史册寂寂无名,甚至青史上只记载了程晷为癸酉科状元,之后就再无记载。
做了状元的他仕途应该是平平,才会籍籍无名,而程晏却拢天下之名望,挟天子以令诸侯,大兴变法,后来玩脱了,想染指皇权,才被流放致死。还连累了程家,程家虽然把程晏除名,却再也没有江宁程氏的一门荣耀。
他想到这里,已经是出离的愤怒了,眼中动了杀机。
在程晷这里,皇帝和皇权高于一切,他从不想忠心于任何人,只想忠心于天子,若不除程晏,只怕程家全部跟着遭殃。
他不是没给过机会给程晏,借着郭清的事情他好言相劝,可他非但不听还变本加厉,就不怪他了。
程晏今晚回来的晚了些,在门口遇到了程晷,程晷也正好从外回来,“晷哥?你这是去哪儿了。”
程晷笑道:“去聂家了一趟,聂家要和林兄定下婚事,林兄无亲眷在京,我就帮忙操办了,反正两边都和我有点干系,六娘是我的表妹,林兄是我的朋友。”
“没想到晷哥和林寒哲关系这般亲近。”程晏要说完全没有芥蒂是假,但是他也不会想太多,毕竟林寒哲也算是饱学正直之人,晷哥看重他的才学也有所本。
程晷拍着程晏的肩膀道:“你不要多想,我已经知道你和他的恩怨了,你们既然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何不握手言好?那林寒哲不仅是我觉得他好,连宋大学士,还有韩次辅我岳父擅长相人之术的人,都说他是潜龙在渊?故而都夸六娘有眼光,有识人之明,说她既是宰相的女儿,日后必定又会嫁个宰相。所以晏哥儿,咱们何不趁他微末时结交呢?”
“也许日后我们都要仰仗他呢!”
程晏黑着脸回去了,晷哥并非无的放矢,他作为宰辅公子,这样折节相交,肯定是林寒哲有过人之处。
但是在他面前说什么聂六娘会有眼光,不是暗指妙娘没眼光,才会找上他吗?
惊骇世俗
“晏郎,怎么在门口杵着?不进来么?”妙娘本来在屋里做女红,她想给自己裁几件小衣,因为胸前鼓鼓囊囊的好像又长大了一点,虽然也有下人帮着做,但是她自个儿无事时也会做上几针。
再一抬头却见在门口站着,一直不进来的程晏。
程晏脸上有些颓败,吓了妙娘一大跳,算了算时日,她心下大惊,按捺住心中想法,她上前扶了程晏进来。
她亲自奉茶放在他面前,程晏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晏郎,你有事可一定要同我说啊?”妙娘真的很担心。
在书中曾记得程晏之死其实是林寒哲在国子监读书时,听同窗议论才得知的,他还感慨过生命无常。
但是具体日期未曾写,妙娘自诩嫁过来和程晏关系处的不错了,等慢慢的交心了,她在提醒程晏,没想到今天程晏的脸色就不太对了。
程晏看到妙娘眼中浓浓的关心,心中暖意浓浓,他好像就这么几天就真的享受这些温柔乡,有一个人关心你,你的情绪就是她的情绪,而且她就是这么自然而然的对你好,不计较任何报酬,他真的很舍不得。
“妙娘,我无事。”程晏不愿意把程晷方才的话说给她听,同时他也有他的骄傲,这般发泄出来,会让妙娘觉得他比不得林寒哲,反而显得他心胸狭窄小家子气。
可妙娘不是那种见好就收的,她若要问什么东西,是一定要问出来的。
屏退众人后,妙娘惊骇世俗的一下就跨坐在程晏身上,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娇娇俏俏道:“你必须得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