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没意识到花满楼回到离断斋看到一地狼藉,怀里再抱着小告状精会引发什么后果。
……
两人是从离断斋正门回去的。
傅回鹤刚打开门,入目所及一片狼藉,眸子震颤了一瞬,后知后觉想起前堂好像是花满楼前不久特意收拾过的,面上划过一丝心虚,转身反手关上门挡住花满楼的脚步,干咳了一声:“要不咱们直接去小世界吧,正好需要去一趟黄药师那边。”
花满楼本想答应,但是感觉到手腕间的小莲叶心虚地往一团缩,侧了侧脸,微笑道:“这次可不能不带尔书了,进去看看吧。”
傅回鹤试图挣扎:“……其实也可以不带它,家里总要留一个看家的,对吧?”
花满楼抬手示意手里的木匣子:“总要进去把糖点心放下。”
傅回鹤眼睛一亮,伸手去拿花满楼手里的木匣子:“我拿回去放下就行!”
就在傅回鹤这么一放松之际,一脸温文尔雅有时候却很会骗人的贵公子抬手推开了离断斋的大门。
一个空荡荡的香盒被开门的动静扫到,滴溜溜着转到花满楼脚边。
傅回鹤:“。”
花满楼:“……?”
原本被花满楼布置得雅致大气的离断斋前堂此时满地散落着乱七八糟的香盒残骸,茶台上装饰用的盆栽也在灵气肆虐之下被压得东倒西歪,梨花木的立柜上更是不知道划出了多少道深深浅浅的痕迹,不远处博古架的旁边还干了一摊暗红色的血迹。
花满楼抬步往前走,一路叮叮当当脚步扫过了不少香盒,而后不偏不倚停在飘来血腥气的博古架旁边。
半晌,好脾气的温润公子忍了又忍,勾唇微笑着,语气很是柔和:“傅小凛,我记得,这是我才布置过的前堂。”
“是这样,七童,你听我解释。”傅回鹤心虚地眼神乱飞,花满楼袖子里的小莲叶也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地撒娇,试图吸引注意力,“就是昨天,可能灵力比较激荡,然后就弄的……乱了一点,很快就能收拾好的。”
“那个血,就是灵力激荡的时候没忍住吐了一点,就一点点。”傅回鹤比比划划,声音越来越小。
嗯……其实他现在骨头都有点疼来着。
“哟,这不是咱们石头做的,铁打的傅老板么?怎么从正门竖着走回来啦?”尔书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走廊处传来,毛绒绒的一小团蹲坐在珠帘边上,胡须轻抖,“家都砸了,我们还以为傅老板这是不打算回来了呢。”
傅回鹤:“。”
家里的这只不能养了,必要时候不帮着灭火,反而添油加醋夸大事实!其心可诛!!
花满楼抬手拦住撸了袖子就要往尔书那边去的傅回鹤,温声道:“你先把前堂收拾好,然后咱们再来说说昨天你都做了些什么,怎么样?”
看傅回鹤热闹这种事尔书擅长的很,当即跳上花满楼的肩膀,爪爪踩了踩,乖巧卧在花满楼脖颈间充当毛绒围脖:“就是就是,谁弄的谁收拾!”
傅回鹤用眼神威胁了一番尔书,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
尔书吐了吐舌头,毛绒绒的脸颊往花满楼脸上一贴。
傅回鹤无声哼了一声。
尔书自觉扳回一城,正得意洋洋,整只兽就被蓦然长大的小莲叶从花满楼肩膀上扇了下去,油光水滑一看就养的特别好的莲叶贴在花满楼肩膀上,依偎的姿势比尔书还要乖巧可爱又懂事。
装可爱扮乖巧都被比下去的尔书:“?”
它怎么感觉老傅的这个芽……有点子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感觉傻傻愣愣的,现在怎么散发着一种和老傅一样气人的味道?
花满楼笑着摸了摸小莲叶手指状似无意划过小莲叶末端的位置,小莲叶猛地一抖,唰得一声缩小回到花满楼手腕间贴好不动了。
傅回鹤的表情也变得有种难以言喻的古怪,还带了些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迟疑。
看不见的花满楼全然忽视此时傅回鹤的心跳加速,弯腰抱起尔书,步子不疾不徐地朝着后院走去。
傅回鹤站在原地冷静了好半晌,想起花满楼平日里喜欢盘种子撸莲叶的习惯,只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困窘尴尬。
习惯性手一伸,傅回鹤这才意识到陪伴近千年的白玉烟斗已经碎裂开来。
微曲了下手指,傅回鹤笑了下。
从今往后他不必再靠交易品填补空缺,弥补灵气,也的确该向前走了。
原本种子生出的小芽是傅回鹤的道心,是他曾经丢失的本我。
离断斋的交易品来源驳杂,其中蕴含的情绪也十分复杂,更别提傅回鹤还用了才从生魂处剥离出来的七情,这些东西糅杂在一起几乎下一瞬就要炸裂开来,危险至极。
——毕竟如果真的用这种方法就能重新生出七情,真正生出一颗心来,傅回鹤也不会等到现在。
那颗被花满楼推进傅回鹤胸膛的心,最关键的一部分,是最后包裹住红玉,借由花满楼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