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陈时打了个寒颤,默默离程青行远了些,越发觉得自己做的事没错。
这么一个变态,留在他们学校,他们学校迟早出事。
你没有如程青行所愿,费劲抽出了自己的脚,头也不回地想要离开,却猛地撞上了一个人。
是一个青年,还穿着西装,神色匆匆,仿佛刚才哪场重要会议中过来。
他的眉眼与程青行有几分相似,高挺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与程青行相反的俊秀斯文。
或许是程青行的哥哥,你想。
因着程青行,你对程家都没有什么好感,侧过身体就想要走。
对面的青年却拦住了你。
你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很奇怪,让你想到了藏匿在暗处,不断吐着蛛丝困绞猎物的蜘蛛。
他向你开口说话,你叹了口气,无奈地向他示意自己听不见。
他便停住讲话,垂眼在手机上打起字。
程青行被人带走了。
在被带走之前,他先被人带去医务室处理手上的伤。
学校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平日只在电视中或小说里听过绑架的同学们好奇极了,围在医务室旁边不肯离开。
但很快,就有保安过来赶人。
你坐在医务室外的长椅上,看着周围的同学一点点被赶走。
你还不能走,因为等程青行出来后,你也要进医务室接受检查。
心理检查。
身为这件事中被绑架的主人公,又是一个有着听力障碍的临近高考的、成绩名列前茅的高三学生,学校担心你会因为这件事生出心理问题而影响高考。
心理问题……你攥紧手心,并不觉得自己会出现什么心理问题。
你只觉得难过,还有着许多沉淀在心头,化不开的失望。
任谁忽然得知好友对自己抱有异样心思,并且想对自己做出过激行为,都会如此吧?
你慢慢闭上眼,将这件事连同着程青行那张脸一并封入记忆最深处。
那里还放着许久之前,你在方雯生日第二天,在陌生的宾馆醒来,发现自己被一个陌生人侵犯了的记忆。
痛苦的、令你崩溃的……都被你剥离。只要你不去打开那个记忆深处的盒子,你就不会再想起。
医务室中并不平静。
程青行与程南洲起了争执,或者说,是程青行单方面挑起的争执。
他拒绝处理手上的伤,心神半点不在这医务室中。
程南洲定定看了他半响,忽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事他做起来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好似最平常不过。
他脸上的神情甚至没有一丝变化,扇人的动作缓慢而优雅,力道却绝对不轻——程青行半边脸已肉眼可见变得红肿。
程青行怔愣着,阴沉与暴戾很快爬上完好的另半边脸。
程南洲看着自己这个弟弟,悠悠擦着手,语含警告,“清醒了吗?”
他示意校医给程青行处理伤口,自己则走出门。
门口的长椅上正坐着一个人,一个令他的弟弟魂牵梦萦的,连那人留下的伤口都要完整保存下来的人。
程南洲安静地站在门口,不知看了那人多久。
他松了松领带,不期然与你对上了视线。
你对他扯出一个笑。
极其敷衍的笑。
若不是他答应你,会让程青行离开s市,再也不会烦你,你恐怕连这一抹敷衍的笑都不会对他显露。
——半小时前,在他刚来到学校,于一片混乱中,他与你谈成了一桩交易。
一场十分沉默的交易,因为你听不见,所以他只能用手机打字与你交流。
他许诺你,会让程青行再也不会烦你,但相应的,你不能将这件事闹大,今天过后,这场滑稽的、被人扼杀在摇篮的绑架会被当成一个误会,不能再有人以此来做文章。
为表诚意,程南洲给了你一个品质极好的助听器和许多钱——足够你上了大学都能过得很好。
这是要息事宁人。
可对你而言,这恐怕是最好的结果。
你不知道,程青行被带回家,得知要被送离s市,并且他的好哥哥还为他物色了一所军校后,发了多久的疯。
孤儿院院墙斑驳,入了夜,院门便会紧锁。
夜色浓得像是化不开,唯有三楼角落的一个房间,台灯的光透出半开的窗,温暖安静。
那个房间中只住了你一个人。
住了很久。
程青行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想爬进去找你,连解释的话都已经想好了,可他哥不给他这个机会。
每一晚,他都被保镖在孤儿院院墙下抓住,狼狈至极。
程南洲已经对他失去了耐心,在又一次在孤儿院看到他之后,程南洲直接让人把他送去了军校。
“程家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