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杜局为了出心中那口憋气,极有可能收拾他们的“同党”。
邵耀宗的家人如今跟他们做同样的事。这要让杜局知道,邵耀宗总觉得脖子有点凉。
“这以后万一跟我爹娘碰头,还不得打起来?”
杜春分:“这点不用担心,打不起来。”
邵耀宗想问,她怎么知道。
忽然想到杜局有枪啊。
单方面碾压,是打不起来。
邵耀宗越想越担心。虽然知道他们干的事早晚遭报应,可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杜局折腾的生不如死,“我明天再发一个电报吓唬吓唬他们。”
杜春分想笑:“也不能给二壮和张大姐寄东西。今年弄的核桃和松子比去年还多。回头各弄两包,再装点酸菜萝卜干放麻袋里,师长去宁阳开会的时候,请师长送过去吧。记住,你孝敬的。”
放在以往,邵耀宗肯定拒绝,东西都是杜春分收拾的。
杜春分一片好意,邵耀宗感动,“春分,谢谢你。”
“我不用谢。以后你爹娘找过来,你别跟他们一起气我就行了。”
邵耀宗心说,我可不敢:“不会!”
杜春分挑眉,这次答应的倒快。
邵耀宗想了想:“可能得到年底。”
“你之前说,听说他是滨海人没往我身上猜,是觉得他不像老百姓。爷爷奶奶也说他不是干活的料。少爷的身子奴才的命。我怀疑他以前有保姆。经过这一年,我估计他也不敢再用保姆。年底正好,我蒸些窝头,他就萝卜干,正好可以过年。”
邵耀宗张了张口:“过——过年你,你就让他吃窝头就萝卜干?”
年货
杜春分不禁问:“不然吃啥?”
“农村人过年也不吃窝头和萝卜干。”
窝窝头和萝卜干还以我的名义送,你怕不是想我死的快点。
这句话在邵耀宗嘴里酝酿好一会儿,硬是没敢说出来。
灯熄灭,厚厚的窗帘遮住月光,屋里漆黑一片。杜春分没能看到邵耀宗那欲言又止复杂的表情,道:“他是局长,粮票、油票、布票各种补贴肯定比你我多。除了这些,烟酒糖咱也没有。不然你说送啥?”
邵耀宗不知道。
甭说没有烟酒糖,今年给购买烟酒糖的指标,就外面乱成那样,由副食厂出面购买恐怕也没门路。
“可是哪有过年送萝卜干的。”
杜春分:“十斤核桃和松子还不够?核桃是你我一个个挑的,松子是你我一个个剥的。不比奶粉麦乳精贵?”
邵耀宗想了想:“你要这样说,那干脆就送松子和核桃。”
“没人做饭,面不会和,盐糖分不清,他吃啥?年三十和年初一吃两天挂面?”
邵耀宗眼中猛然一亮,“萝卜干换糟鱼。”
杜春分不禁转向他。
邵耀宗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有感觉到她在打量自己,“糟鱼好歹也是鱼。”
“其实是你不想吃吧?”
回答杜春分的是一室寂静。
邵耀宗说的时候没这么想,可比起糟鱼,他更想吃萝卜干。
“要不每样一坛?离过年还早,让副食厂的职工帮你捎两个能盛两三斤的小坛子?”
杜春分不禁说:“真麻烦!”
邵耀宗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耐烦,忍不住说:“那是我岳父,你爹。”
“我又不是他养大的。有萝卜干和窝头就不错了。还糟鱼?烦了我连萝卜干和窝头也没。”
邵耀宗很想帮他岳父解释,不是不养她,他也是没办法。
可万一这话火上浇油,那他老丈人这个年要么去饭店,要么在公安局值班吃食堂,要么只能在家吃挂面。
邵耀宗不敢再劝:“那你看着办。时间不早,早点休息。明儿一早还得去副食厂拿菜。”
“你也知道我忙?我这么忙,做点糟鱼、萝卜干,弄点核桃和松子容易吗。过个年给他那么多,你还不知足。”
邵耀宗无奈又忍不住苦笑,什么叫他不知足。说得好像那是他爹。
“是是,是我错了。我忘了,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