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话可能又会引起她不必要的恐慌,便趁着她还没有陷进去,连忙转移话题。
“你头还疼吗?还疼的话我待会给你拿热毛巾敷一会儿,止痛药我也买回来了,实在受不了就吃两片。”
她却一脸茫然地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头痛?”
江启年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尴尬地抽了两下。
……这是,又断片了?
“你……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了吗?”
江启年的询问小心翼翼,江示舟的反应速度却很快,失忆加头痛的组合关键词马上就让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我昨晚不会喝酒了吧?”
江启年默默点头。
“我什么时候喝的,为什么我会喝酒,不会是你这个王八蛋又灌我……”
“喂,江示舟,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明明是你先蓄谋灌醉我,结果不小心把自己喝倒了好吗?长岛冰茶和柠檬红茶,这也不记得了?”
喝醉前的记忆她还是多少保留着,一经点拨,很快就想起来了。
为什么当时会想灌醉他呢?好像是……当时ptsd又发作了吧。
江示舟暗自叹了口气。黑夜、生日、陌生的城市、海边、酒店,这一系列要素组合在一起,让她毫无征兆地又一次陷入死亡恐惧的泥沼之中。现在生日过了,太阳出来了,楼下的海滩上到处都是人,多少还是解除了她的心境危机。
酒是她自己喝的,现在她也活着,可是她醉酒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不会是又被江启年……
似乎是察觉到她在想什么,江启年立马出声打断她的联想。
“昨晚根本什么都没对你做好吗?我都自己滚去睡另一张床了,倒是你自己醉了就抱着我不撒手,还一个劲往我身上乱蹭。”
平白被冤枉,又被迫回忆起昨晚看得见吃不着的煎熬经历,江启年也变得有些气鼓鼓的。江示舟掀起被子往里面瞅了瞅,衣物确实都完好如初,身上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腿间更是没有丝毫异常感,这才放下心来。
好在是没有发生什么,甚至如果只是被江启年本人“趁虚而入”,都还是小事。成年当天在外地的酒店里醉得不省人事,哥哥还开着一辆来路不明的跑车……如果江启年真就是什么“卖妹求荣”的人,那她也完蛋了。
幸福美满的剧本总是千篇一律,通往不幸的道路倒是花样百出。
哎……这操蛋的生活。
百无聊赖的江示舟拿起遥控器,打算看个节目下饭。电视屏幕亮起,跃入眼帘的却是昨晚放到后半段的《忌日快乐》。
她的记忆里显然缺失了昨晚看电影的片段,所以再看到电影画面时,她的神情显然一怔,反应过来为什么“生日”会变成一个触发恐慌的因素。
“为什么电视里会放这个?”
“你昨晚喝醉的时候说怕生日被杀,我就想到这部电影,翻出来给你看咯,不然你总以为是什么鬼‘直觉’。”
“生日给我放这个,你可真行,够晦气的。”
“不是你自己先疑心我要杀你的吗?既然要追求晦气,就贯彻到底咯。”
“……”
把其他的食物都吃完后,她又拿着那小半盒樱桃爬上床,靠着床头吃了起来。
反复看了两叁遍的电影情节已经烂熟于心,最终还是没切节目,顺着方才的进度条就这么看了下去。江启年也自然而然地在她身边躺下,时不时叼过一颗她随手喂过来的樱桃。
场景毫无悬念地来到了男女主共度生日夜晚的部分。电视里面,蛋糕上的烛火摇曳之际,江启年忽然扭过头,与男主角问出了相似的台词:
“对了,你昨晚许了什么愿?”
江示舟愣了一会儿。
事实是,她昨晚因为过于恐惧和警觉,压根没多余的心思许愿。从某种意义上说,或许也就是在昨晚,她终于发觉到了内心——或者说是意志——所真正渴求之物。尽管现象千变万化,但在事物的根本处,它却是牢不可破、强大而快乐的。
那是她的存在之根基,是她未来所有可能性得以实现的前提。
那样东西,就是——生命。
然而她只是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答道:
“为什么要告诉你?”
“万一我可以为你实现呢?”
见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江示舟觉得纳罕,便开玩笑地说:
“那我希望一夜暴富。”
江启年似乎是没想到她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呆了两叁秒,不一会儿又猝然笑了。
“巧了,我可能还真能帮你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