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作什么还要留在咱们家里?母亲要想一想中山狼的典故,别你一颗真心儿的对着她好,最后人家却是给你来个恩将仇报。旁的不说,现见着这丫鬟雪柳就是个例子。雪柳倒是一颗心的为着表姑娘着想,只想着将这件事都揽到自己身上的,可表姑娘是怎么对她的?叫拉出去打了几十板子,叫了牙婆来,立时就发卖掉。这样的人,可晓得什么叫做感恩戴德的?留着竟是个祸患,竟是早日打发她回自己家去才是正经。“
吴静萱早就是拿手里的手绢儿捂着脸,哭成了个泪人了。耳听得秦氏这般的排揎她,想要反驳几句,可无奈她发现自己竟是反驳不出一句来。
最后她猛然的想起来,说起来徐家,上至吴氏、秦氏等人,下至最低等的小厮丫鬟仆妇,谁敢不听徐仲宣的话?但凡他说得一句话出来,她管情就是有救的。
于是她便将捂在脸上的手绢儿拿了下来,抬起头,一双眼泪光点点的望着徐仲宣,语带哽咽的哀求着:“大表哥,你,你倒是为我说句话啊。我,我不想回去。”
回去有什么好呢?祖父不过是在一个穷山恶水、蛮烟瘴气的地方做着知县罢了。且依着他的那老诚性子和现下一大把的年纪,这辈子只怕是难再有什么升迁的了,也就只能一辈子窝在那个穷山恶水、蛮烟瘴气的地方了。自己这若是回去了,岂不是一辈子也只能待在那了?她如何会甘心?
可任凭她如何杜鹃泣血似的哀求着徐仲宣,徐仲宣都是冷漠着一张脸以待,连望都没有望她一眼。
吴氏这时也觉得甚是尴尬,但心里也有着恼怒。
她尴尬的是,这吴静萱毕竟是她的侄孙女儿,做差了这样的事出来,连带着她这个做姑奶奶的都要被秦氏这样的奚落嘲讽着,今日可不是什么脸儿都丢尽了?而她恼怒的则是,这个吴静萱竟是这般没有个成算的。若是真的和那简妍有仇,想着要背地里暗算她,倒是想个高明些的法子出来啊。这般一个低劣的法子,漏洞百出,这般容易的就被人当场揪了出来逼问着,怎么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但私心里她其实也是不想吴静萱走的。一来是这么些年处了下来,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在的,这二来,这些年她可没少在吴静萱的身上花费心血和银钱,只想着能让她做了大房的媳妇儿,往后她就可间接的掌控大房的了。可若是现下让她回去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和银钱都白费了不说,关键是就相当于断了往后她想掌控大房的路了。所以秦氏不可谓不精明,她就是晓得自己的这份打算,所以这就借着这个事不放,摆明了就是想将吴静萱撵出徐家去。
只是吴氏便再是想让吴静萱留下来,可现下局面是这样的,秦氏又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只怕她但凡说个不字出来,秦氏倒有两箩筐的话在那里等着她。所以吴氏想得一想,最后便问着徐仲宣:“宣哥儿,对萱姐儿的去留,你是个什么意思呢?”
现在唯一的机会也就只有徐仲宣了。只要他开口说让吴静萱留下来,那即便秦氏心中再是恼恨,只怕明面上也是不敢说什么的。
于是一时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徐仲宣的身上。吴静萱更是紧张的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手绢儿。
徐仲宣自打从雪柳那里逼问出事情的真相之后,就只是坐在椅中喝着茶,并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任由秦氏含沙射影的说着话,吴氏一张脸阴沉似水,吴静萱在那低低的哭着,他只当没有看到,没有听到,而只是转头望着门外的紫薇花树,心里在想着,也不晓得简妍有没有听他的话,在凝翠轩等着他回去一起吃饭呢?只是她对他的话惯是左耳进右耳出的,若是她现下回了自己的院子,倒是想了个什么法儿才能将她再叫出来呢?
而这当会听得吴氏问他,他终于是转过了头来。
将手中端着的茶盅放在手侧的几案上,哒的一声轻响。随后他抬头,不疾不徐的说着:“我的意思和母亲的意思一样。”
言下之意就是赞同秦氏的意思,让吴静萱离开徐家,回自己的家去。
秦氏一听,面上立时就现出了得意的神情出来。
既是徐仲宣都这样说了,那吴氏还能怎么样儿呢?说不得的也就只能让吴静萱离开徐家罢了。
吴静萱这时却都是忘记了要哭的了,只是不可置信的望着徐仲宣,呐呐的说着:“大表哥,你”
但徐仲宣已经是无暇和她说什么的了,他还要赶着回去和简妍一块儿用午膳。别等迟得一迟儿,简妍就回去了。
于是他便从椅中起身站了起来,对着吴氏和秦氏点了点头,算是致意,而后便说着:“锦儿还在等着我一块儿用午膳,我便先走了。”
屋里的众人谁敢拦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转身离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