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火锅店的酸梅汤里可能含有酒精成分, 要不然她怎么会像喝了假酒一样, 说一些平时根本不可能说出口的话, 还主动邀请他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以至于现在脱离了当时让人失去理智的氛围后,她开始后悔。
但并不是针对他, 只是现在的状况, 和她对自己的预设相去甚远。
她不想和男生建立过于亲密的关系, 即使只是朋友;更不想谈恋爱, 即使对象可能是他。
这是为了忠诚于自己的女性身份而作出的决定,因为现在还远远不到男女这两个性别可以平等交往的时刻。一定程度上,她是持性别分离主义的,即使很多人会认为这一主义过于偏激, 可是对于苏迢迢来说,她想要做到个体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分离。
然而现在,她开始摇摆,她能很明确地感觉到自己在对陆礼心动。
苏迢迢在脑海里默默消化了几遍这个结论,最后显然是不想面对,在床上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恶狠狠地小声诅咒了句:
“fuck the heterosexual(去他妈的异性恋)”
……
但苏迢迢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在床上纠结了大半个小时后,还是赶在七点之前下床洗漱,穿好衣服后往脸上抹了一坨面霜,报复性地戴上眼镜素颜出门,连润唇膏都没涂,不打算在陆礼面前给自己留余地。
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放亮,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积雪在草坪上厚厚地铺了一层,学校那几颗高大的雪松上都覆着雪,层层叠叠,青白相间,吸引了不少早起的学生远远拍照。
学校的图书馆和咖啡店这段时间为了照顾冲刺考研的学生,把开门时间提早到了七点。今天是考研的第二天,苏迢迢到的时候是七点十六,一进门就能闻到浓郁的可可和咖啡豆的香气,店里有不少学生,在排队买热巧克力和热咖啡,只是后面的就座区空空荡荡,没人有闲工夫坐下来吃早餐。
苏迢迢这个大一新生在考研党之间多少有点格格不入,点完单之后就到一旁坐下了,托着下巴看向窗外。
十二月末是圣诞季,咖啡店的橱窗上装饰了圣诞主题的彩灯和松枝,点缀着一串串鲜红的冬青,和窗外灿烂的雪景、冒着尖的墨绿松树相映。
菜单也推出了圣诞限定,是听起来就甜得腻人的太妃榛果拿铁,苏迢迢喝不了这种,于是给陆礼点了一杯,自己照例一杯美式。她昨天只睡了不到六个小时,现在急需咖啡救命。
至于早餐,她和陆礼吃过很多次饭,已经摸清楚他的口味了,顺便帮他点了培根烤三明治。
等咖啡店新招的员工帮她把三明治和咖啡送过来的时候,店里的挂钟显示七点二十七分。
苏迢迢端起咖啡吹了吹,就看陆礼的身影准时从窗外的拐角出现,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眉眼干净清冽,被橱窗那一圈红绿相间的装饰一映,色调明媚得像日系杂志的画报。
她注意到这一幕,放下咖啡,有点伤脑筋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一个小时前她还在床上质问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会把持不住,这会儿看到他的脸,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对着这种条顺盘亮的雄性生物,她基因里的求偶本能驱使她变得不理智。
亮色衣服能把本来就出挑的人衬得更出挑,等陆礼推开咖啡店的大门,毫不意外地吸引了店里一众人的目光,不论男女,在他经过时总会有意无意地多看两眼。
苏迢迢叹了口气,顿时觉得更伤脑筋了。
等他在面前的位置上坐下,她伸手把咖啡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示意:“给你点的,不知道会不会太甜……”
话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语气在不受控制得变得非常温柔,只得慢慢闭上嘴,咬了咬牙。
那头陆礼尝了口咖啡后,轻轻摇头,嗓音很柔和,裹在冬日咖啡的香气中:“不会,我很喜欢。”
两人就这么慢腾腾地吃了二十分钟早餐,虽然中途苏迢迢总是会忍不住走神,但因为窗外的雪景很好,聊的话题也都是不痛不痒的课业,气氛并没有很尴尬,反而出奇的轻松。
大概是陆礼天生有调和气氛的能力,等他们俩又打包了两份美式,一块儿出发去图书馆的时候,苏迢迢已经放平心态,没再纠结昨天晚上因为一时脑热发出的邀请,把注意力从他身上转回到即将到来的期末考上。
加上她知道陆礼的成绩很好,等他们面对面坐下,苏迢迢在看书的中途偶尔瞥见他认真学习的脸,就会莫名其妙地被激发出斗志,恨不得比他多学几个小时,卷死他。
……虽然他们并不同级,今天学的也根本不是同一门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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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本意并不是这样,但苏迢迢那天和陆礼在图书馆学了整整十个小时后,发现自己光是和他坐在一起,就会被某种紧迫感和负罪感催促着学习,效率高得出奇,一天下来手机使用时长没超过两个小时。
加上他的专业基础扎实,她在碰到一些陌生案例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