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烈说摇了摇头,「南宫公子为人宽厚,但此事不能这样算了。不若这样,还请冷才女移驾衙门,这样我好有个交代。」
水中月总算明白他们的计谋了,换言之就是郝烈唱黑脸,南宫梟扮白脸,纵使冷如霜看穿了他们的计画,表面上也得乖乖接受。估计到时南宫梟会出来谈和,日后便可挟此恩情让冷如霜回报,至于回报内容为何,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正当冷如霜思忖如何化解,水中月乾咳两声,成功吸引眾人注意之后,他背过身站在冷如霜前方。他故作认真地说,「此事你们有错在先,怎能恶人先告状?」
郝烈瞧了他一眼,冷哼道:「哪来的野小子,你是甚么人?」
「我叫阿丑,我是大小姐聘僱的马伕。」郝烈双目瞠大,他虽没去醉香楼,但多少听到风声,知道水中月的辉煌胜绩。他谨慎道:,「我乃青城县捕快,你莫要胡言乱语!」
水中月冷笑地说,「言归正传,究竟是谁允你们保护?你们擅作主张,又怎能怪别人认错呢?此事若说得通,日后我围着人家姑娘,嘴上说要保护她,官府岂不是拿我没辙了?」
「一派胡言!」郝烈怒道:「保护冷才女的是巨鲸帮,岂能跟你这黄毛小子相提并论?他们依我命令行事,何来不妥?」
「当然不妥。」水中月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说,「巨鲸帮说到底不过是船帮,为何协助官府办事?追根究柢,打从一开始我们便没请官府保护,你们多此一举,只是徒增困扰。」
「我们暗中保护,并无现身干涉,何来困扰之有?」
「既没现身,怎知是敌是友?」
「你是强词夺理!」郝烈气得七窍生烟,脸红脖子粗。水中月不打算作罢,他目露厉芒,低喝道:「江湖中人均知我家大小姐不喜男人来冷香舫,你们半夜前来,此事传出去,岂非毁了她清誉?」
不等郝烈接话,冷如霜补充道:「恰巧皇后娘娘近日胸闷,常居榻上,特地书信一封找冷如霜去谈心。冷如霜便借此机会,当面说出此事,为了证明清白之身,冷如霜只能在皇后娘娘面前以死殉节!」
眾人闻言,纷纷譁然,巨鲸帮跟当地官府勾结,多少与朝廷中人有来往,一般情况下尚能调停。皇后母仪天下,她若出面干涉,甚至不惜跟皇上諫言几句,别说一个巨鲸帮了,十个巨鲸帮都要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事关重大,南宫梟和郝烈两人面面相覷,不敢作声。水中月趁势道:「夜深了,诸位若无其他要事,还请回吧!」
郝烈脸有难色,他碰了一鼻子灰,倘若现在撤退,日后如何抬头见人?他深吸一口气,一字字说,「打扰冷才女清幽委实是郝某疏忽,但郝某身为捕快,总得给个交代。这样吧,明日郝某再来叨扰!」
郝烈兀自挥了挥手,眾人陆续下船,南宫梟眼见大势已去,瞪了水中月一眼,却又拿他没辙,只能命人将伤者抬下船。十几艘小艇疾去后,水中月回过头来,尚未说话,冷如霜冰冷道:「你方才去哪了?」
「此事一言难尽,不若先去赏月亭。」水中月使过眼色,瞥了ㄚ鬟一眼,示意隔墙有耳。冷如霜想起方才那名ㄚ鬟,瞪了她一眼,怒喝道:「你给我滚回房里,明天一早我再让易婆婆收拾你。记住,今晚你若敢擅离半步,休怪我无情。」ㄚ鬟闻言大惊,双脚不住颤抖,连跌带撞地奔回房里。
冷如霜不用问也知是南宫梟从中作梗,回想上次浴房的ㄚ鬟,心中暗骂几声,打定主意明早将ㄚ鬟们遣掉。
两人回到二楼赏月亭,水中月娓娓道出刚才之事,冷如霜听闻姬若雪想对付她,一方面愤怒,一方面担忧。水中月问道:「你可知鬼道门是甚么?」
冷如霜沉吟半晌,轻叹道:「那是东瀛潜入中原的魔教,规模尚不清楚,但十分庞大,否则早被人灭了。连姬若雪都在里头,可想而知有更多重要人物涉入,莫怪乎多年来武林一直无法将其根除。」
「要不这样,明天一早我们便离开此处。」水中月答道。
「眼下不好走了,单就今晚之事,若我突然走人,岂非作贼心虚?」
「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事关乎你安危,何必在乎他人言语?大不了他们追过来,再想办法不迟。」
「这绝不行。」冷如霜轻摇螓首,无奈地说,「他们追上来必有准备,兼之我逃走在先,他们说不定会先斩后奏。」
「倘若我能将此事摆平,你是否愿意离开?」水中月问。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瞒你说,此行不过是幌子,目的是掩护易婆婆蒐集青城四公子的罪证。」冷如霜抿起唇,「明天郝烈必会想方设法对付我,一时半会,我真想不出如何应对。」
「如果是这事的话,我倒有办法帮你,只是姬若雪的事令我担心。」水中月露出苦笑。
「走一步算一步吧,如今有你在我身旁,他们断不至于敢乱来。」冷如霜说这句话的时候,似有若无地瞥了水中月一眼。过了半晌,她接着问道:「你说有方法对付郝烈,你有什么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