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那就尽可能让她在的每一天都和我一块,这实在美好过头。
我晕乎乎地走进去,大门在身后砰然合上了。
海蒂的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轻快的脚步声,前面有游客在大声呼唤寻找着她,可她没有加快步伐。
哦,闭嘴吧,蠢货们,我几乎想对前面高叫的人咆哮,她都劳累一整天了,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上帝,就不能让人休息一会吗,她是如此美好。
“我去吧。
”我拦住海蒂的胳膊,快步向前追上人群,在费老大劲保证海蒂一定马上就赶上来之后,人群终于愿意消停跟着我往前了。
普利奥宫不知道是什么构造,脚底的路一直向下,像个没有尽头的阴森下水道。
我们不会走错地方了吧?我开始怀疑自己。
不,根本没必要怀疑,相信海蒂就对了,她永远不会错。
又走了一会,我们来到一条明亮的,普通的走廊。
两边的墙壁是白色的,地板是灰色的,天花板上均匀地挂着很多平常的矩形吊灯,非常温馨。
不远处有扇胡桃木门,海蒂就是在这时候突然出现在了眼前,她太快了,快到我都没看清她是怎么来的。
“这边走。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离开了那扇胡桃木门,过一会又一扇几乎别无二致的雕花乌木门出现在眼前。
“就是这里了。
”海蒂推开门,让人群走进去,“尽情享受吧。
”她轻声说。
一切的发生就在瞬息之间,大门打开的片刻,我就发现这间骨白色的大厅里不是空无一人,十几个身穿斗篷的人站在里面,或许我该说是中世纪法袍更加合适吗?他们无一例外俊美非常,苍白如雪,面孔精致,恍若天神,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们,像把锐利的剑。
这是什么?他们是谁?海蒂的亲戚朋友?这种如出一辙的美丽使我的想法有很高的可信度。
那么他们在这里干什么,精彩的变装表演,导游友情惊喜?很快我就知道答案了。
一个浑圆的头颅滚到我脚边,脖颈处裂口整齐,就像被照相馆裁剪一寸大头照的长刀照着基准线切下来的。
男人的额头还闪着油光,皮肤却是丧失活力的苍白,失去血色的肥厚嘴唇还微张着,一刻钟市政广场前售卖爱情锁的店铺里,这张嘴的主人还在狡猾地和年过半百的店主砍价。
空气里弥漫着什么味道,从浅淡的浓郁,这味道我不该陌生,每次接受过休伦的暴打之后都会从破裂的头皮里传出来。
血,这是血。
四周的尖叫像是嘈杂的默片,一帧一帧缓慢异常。
我张嘴想叫海蒂快逃,转头却发现她正伏在一个男人身边,神情餍足,嘴唇通红。
很好。
如果刚才我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着什么,那现在清楚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群杀人的凶手,或者更糟,不仅杀人而且吃人。
而我就在这里,血的中央。
我逃不掉了。
我循着本能张大了嘴,却没能成功发出尖叫。
这种彰显脆弱的美德,已经在过往无休无止的漫骂与虐打中消失殆尽了。
求饶是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才能讲的,而显然不论何时我都没有选择。
血腥越来越重了,我无意识地瑟瑟发抖。
想象自己是一堵墙,一堵墙,凯伦,你是一堵墙···你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你会活着···没用的。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真不知道为什么还没轮到我,这是可以逃跑的征兆吗?一道深红到漆黑的目光锁住了我,他该在我背后的,我不应该知道他的靠近,但不知道为什么直觉让我转过了头。
我看见了他。
淡金色的半长头发向后梳去,苍白的脸,五官立体,轮廓锋利,垂落在肩膀的发尾整齐划一,像刀子。
酒红色的内衬从法袍领口探出头,他穿着那件法袍,漆黑的夜幕笼罩在他身上,诡异又唯美。
如果不考虑现在的处境,我会毫不犹豫称赞他是天使的。
堕天使。
堕天使的眼里泛起迷茫的大雾,那使得深红的眼眸快要化成如有实质的血泪,从眼眶里滚出来,他伸手朝我的方向虚抓了一把,表情变了又变。
这种变化真不该出现在那张完美的脸上,那使他有些滑稽了。
呸,滑稽的是我自己。
他是刽子手,凯伦,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