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玻璃杯碰撞,叮铃铃地响。她抿了口茶,问:「你要现在看毕业纪念册吗?」
他默思数秒,摇头,「等等再看吧,虽然这次出来的最初目的确实是那个,但现在是在和你一起吃饭,我不希望让你有被排在次要的感觉,那样太失礼了。」
贺铃一怔,随后轻轻勾唇,微瞇的双眼曖曖含光,「好,听你的。」
苦味与甘味在舌尖扩散,季桓生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想着要拿什么当话题,最后决定从基本的开始。
「如果没有加班你假日一般都做什么事呢?」
「有时候是唸书,有时候会被教授抓去医院上额外的实作课,前阵子还有去鑑识中心观摩。法医虽然也冠了个医字,但要学的东西不仅和医师有所不同,还得要经过四五年的训练和层层考核。」她竖起一根手指,微抬下頷,「所以我们学姊才会是受人景仰的存在,可不是只因为她长得很漂亮,要好好尊敬她,知道吗?」
见她像是在说自己似的一脸骄傲,他忍俊不禁,「我一直都很尊敬她啊。」
「很棒,很有前途。」她给出一个拇指,后将问题拋还给他,「那你假日都做什么?」
「老实说这阵子我觉得自己已经到达了新境界,只要没加班就根本懒得动,可以一直躺着坐着什么都不做,我妈差点要把我打包丢出门。以前的话倒是会看些电影……」
「你都会看什么类型的?」
「很多,我不怎么挑片,但基本原则就是不需要动脑。」他十分严肃道:「工作时已经死太多脑细胞,不能连休息还得继续思考。」
「我们有共识,我特别喜欢看无厘头的片子,最好是把逻辑全部丢掉可以让人吐槽的那种。」
「真的有那种片吗?有的话很难上映吧,感觉是拍来赔钱的。」
从假日安排到喜欢的电影,再从推荐的片子到电影的转变,热络的气氛让彼此渐渐没了最初的拘束与彆扭,餐点送来后话题也没有中断。
后来说到近年有些以特殊职业,如检察官与法医师等为主轴的影集与电影,能让大眾了解一些他们工作的内容和困难,用不同角色的角度去看职业带来的利与弊,两人也都觉得很不错。
季桓生起了好奇心,「你刚刚既然说法医和医师有差别,修完一个学位还得修另一个,等到能够独当一面十几年大概也过去了,你当初怎么会想往法医走呢?」
「这个嘛……」贺铃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垂眸望着凝在杯壁上的水珠滑落至手指。
「隐约觉得比起治疗活着的人,与亡者打交道相对压力小一点,不管是面对逐年增加的医闹事件还是生离死别本身。说起来有点无情,但在相验解剖时只需要将死者当作一个证物对待,也不需要照顾到死者与家属的情绪。」
修剪整齐的指甲不注意叩在了玻璃上,惊醒沉睡的灵魂。
「但也可能,是不希望有人死得不明不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