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米的距离,她却像是走了很远。
傅偲靠到栏杆前,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嘈杂,这会很多人在下面散步,听到动静都过来围观了。
傅偲深吸口气,将脑袋慢慢探出去。
几层楼的高度而已,所以她能清楚地看到有个人躺在楼下。
傅偲眼圈有些发酸,视线渐渐变得朦胧看不清,她努力憋回去一口气,眼泪啪嗒啪嗒在往下砸,傅偲急忙擦了把。
这一下看得很清楚了,极度的震惊、恐惧、难以接受,各种情绪在撕扯傅偲的心脏,她试着想去喊他,但是喊不出来。
傅偲只好用尽全力,那声音一点点,艰难地从喉咙里钻出来时,就变得异常凄冽。
“赵薄琰——”
她看到人群中,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们探头看了下后就走了。
傅偲心脏紧搐般的在疼,有人拨打了救护车,不过看热闹的居多,谁都不敢上前。
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下楼的。
傅偲拨开了人群,耳朵像是蒙上一层膜,周边的声音变得不再清晰。
她站在了最前面,人群中有人认得她,拉了她一把。
“别过去,看上去是不行了,你离远点吧,晦气的。”
傅偲的泪水不受控制往外涌,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蹲下身,头晕眼花,伸手却摸不到跟前的人影。
傅偲干脆往前爬了两步。
“姑娘,这是你家里人吗?”
“他从哪跳下来的啊?”
“好像是三楼,那家人在装修,阳台也没封好吧……”
傅偲摸到了赵薄琰的手臂,然后用力推了下。
他是仰躺着的,长腿伸在那,整个人一动不动。
“赵薄琰,你快起来,你最好别骗我,我要是生气了我就从这搬走,让你永远找不到我。”
她伸手摸到他颈后,想要将他抱起来。
但傅偲的手碰到了赵薄琰的后脑,只是轻轻触碰下,就摸到了满手的滑腻。
她吓得缩了回来,趁着旁边的路灯看眼,全是血。
“天哪,看到没,真的活不成了。”有人说了这么句话,傅偲像是受到刺激般,想要将赵薄琰抱起来。
她手臂揽住他的肩膀,想用力。
“你别乱动,”一名年纪稍大些的人着急出声,“还是等救护车来吧,你这样碰来碰去很危险的。”
傅偲坐在赵薄琰的身边,不敢动,甚至不敢碰,仿佛只要轻轻触碰下,他就会碎掉。
她只能趴下身,凑到赵薄琰的耳边喊他的名字。
可他怎么就是不应声呢?
傅偲吓得去摸他的手,她自己的手冰冰凉的,摸着赵薄琰的手腕,她也分不出他手热还是凉。
他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来纠缠她了?
她总怕他出狱以后会来找她,她怕这怕那的,她是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跟他有交集。
但她没让他去死啊。
傅偲手颤颤巍巍摸到赵薄琰的脸上,他似乎动了下,胸腔剧烈地拱起,脸侧向旁边。
赵薄琰没睁眼,但是嘴角淌出了血。
血流过他的颈子,现场的人更加认定,这人必挂无疑。
“年纪轻轻这么想不穿,干嘛呢?小夫妻俩吵架吗?”
“我看不像吧,看他这躺的姿势,倒像是被人推下来的。”
他们讨论的越激烈,傅偲哭得越凶。
救护车赶来后,医护人员先将傅偲拉开,她看着他们围过来,现场叽叽喳喳声更吵嚷了。
赵薄琰被紧急送往医院,傅偲也跟去了。
她坐到救护车内,就坐在他身边,外面所有的一切都被隔挡起来。
刺耳的声音将傅偲的神拉回来,她跟赵薄琰的过去,像是一场电影般印在老式的胶卷上,从开始到结束,不停地在傅偲的脑子里回放。
车内的仪器声格外刺耳,傅偲靠在那,却觉得欲哭无泪。
为什么呢,她跟赵薄琰为什么会走到今天呢?
人送到医院后,被推进去急救,傅偲看到了医生,追过去两步。
“他……他能活吗?”
他真的会失忆吗?
医生说了句尽力,就进去了。
傅偲几乎要瘫软在地,直到急救室的门关上。
孙天谕打了电话来,她麻木地接起。
“偲偲,我刚回小区就听到一堆人在议论跳楼的事,谁啊?她们怎么说你跟着一起去医院了,你在哪呢?”
傅偲六神无主,手掌上残留着的腥味催人欲呕,“是赵薄琰。”
孙天谕吃了一大惊,“他干嘛呢,找你复和不成,所以跳楼吗?”
傅偲在电话那头,似乎在轻声啜泣,孙天谕忙问了医院地址。
“你别怕,等我过来!”
孙天谕叫车的时候,想到了萧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