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事,我只是带她回来暂住一段时日。”
没有立刻否认,又说只是暂住,黄丁聂三人见他态度模糊,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虽然好奇,也都知趣地没有多问。
桑重很会侍弄花草,院子里卉木葱蒨,有杜鹃海棠,玫瑰牡丹,芍药百合,长势极好。
阿绣掐了一朵粉芍药,别在鬓边,临水照着,引得两只彩蝶飞过来,围着她翩跹起舞。她变出一把海棠花瓣,抛入池中,那些鲤鱼以为是鱼食,都伸嘴衔接。
雾葫儿走来道:“唐姑娘,珠尘院收拾好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阿绣眨了眨眼,道:“待会儿再去罢,你带我去五长老的卧房看看。”
雾葫儿是个傻小子,听她吩咐,便答应一声,带着她去,也不觉得一个姑娘家初来乍到,便要进男主人的卧房有什么不妥。
桑重毕竟是故宋时的宦家子弟,干净整洁,布置考究的卧房里还有那个朝代的风雅残留。阿绣挥退雾葫儿,自己在房中东看看,西摸摸。
桌上摆着一篮插花,主花是大朵牡丹,配花是栀子花,石榴花,含笑,萱草,竹篮编得十分精巧,花朵错落有致,赏心悦目。
阿绣却看不顺眼,撇了撇嘴,将牡丹移到旁边,变出两枝海棠插在主花的位置上,端详一番,满意地笑了。
走到床边,揭起青纱帐幔,她眼睛一亮,床头摆着一卷书,封皮上赫然写着:隐芝大洞经。她脱了丝履,歪在床上,翻开封皮,见背面有字:赠桑道友。落款竟是经书的原主费元龙。
原来桑重和费元龙认识,阿绣有点意外,看了几页,困意上涌,便搁在枕边睡了。
桑重回来,雾葫儿告诉他:“唐姑娘在您房中呢。”
桑重便在书房里换了身衣裳,走到卧房门口,又踌躇一会儿,方才进去。
看见桌上不伦不类的插花,他不禁笑了,床边脚踏上放着一双大红丝履,仿佛两瓣凋落的红莲。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搴起帐幔,看着阿绣安恬的睡颜,出了回神,拿起枕边的经书,坐在床边心不在焉地翻着。
日光西斜,阿绣醒来,望着他浸润在金光中的脸,神情活泛起来,眼珠转了几转,道:“黄掌门他们知道你带奴回来了?”
桑重嗯了一声,道:“他们知道你认识钟晚晴,我说你和她只是交情一般的朋友,他们不知道我去过掬月教,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他们若是问你什么,你莫要说漏嘴。”
阿绣默然片刻,眼中光彩黯淡,说了声知道了,转身背对着他。
她发髻睡得凌乱,桑重伸手替她拢了拢,道:“我不是怕丢人,嫁过人也没什么的,你这样的容貌,若没有家世修为傍身,难免会有些坎坷。我只是怕你被掬月教连累,钟晚晴行事乖张,霍砂又是绝顶高手,这两人迟早会惹出大祸。”
阿绣怔住了,她是钟妃身边的侍女,受钟妃恩惠良多,自觉为了她的子女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不会被掬月教连累。
活了几百岁,她头一回听人这样为她着想,还是一个被她算计,被她欺骗的人,心里又热又酸,感动与愧疚交杂,忒不是滋味。
“你当真这么想?”她斜眼睨着他,眼角泛红,语声哽塞。
“我骗你做什么?”桑重说这番话,固然出于真心,也不无目的。
他想动之以情,让阿绣卸下伪装,坦诚地告诉他,她与他的相识本是一场算计,掬月教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阿绣翻身坐起,眼中泪花闪烁,双手捧住他的脸,亲了几下,埋首在他胸前,闷声道:“你是不是为了孩子,才对奴这样好?”
美人香吻弄得桑重有些飘飘然,他拥着她纱裹的娇躯,缱绻的目光融化在夕阳里,道:“当然不是。”
阿绣笑了,就这么依偎着,直到天黑下来,聂小鸾在外面叫桑重,桑重松开她,道:“我和四师兄出去办点事,珠尘院已经收拾好了,你早点过去罢。”
阿绣依依不舍道:“那你回来,记得过去看奴。”
桑重嗯了一声,走了出去。
聂小鸾已经弄来金波门的地图,在白露仙子和周鑫娘子的住处画了圈。师兄弟二人来到金波门,隐匿身形,落在白露仙子房门外。
不知为何,这院子里里外外一个仆人守卫都没有。
屋里亮着灯,聂小鸾在门上画了道符,这扇门便在两人眼中变成透明的了,屋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说话声也传入耳中。
只见一名白衣女子坐在椅上,面容娇美,秀眉微拧,眼中透着忧虑。
一名紫衫女子满脸焦急,来回踱步,对她道:“大姐,待会儿雪山尊者来了,我们如何交代?”
白衣女子便是白露仙子,她比周鑫娘子沉得住气多了,道:“还能怎样?如实交代。”
周鑫娘子道:“你也知道规矩,任务失败,是要受罚的呀!”
白露仙子微微一笑,从袖中拿出一个钧红瓷瓶,目露精光,道:“雪山尊者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