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蜷蜷。”
沈蜷蜷原本已经止住了哭,眼泪又流了出来,指着两名军官对他们哭诉:“是这两个人要赶走我的,是这两个人。”
“精神力攻击!”陈洪亮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精神力攻击!”
“打死他!”
……
到了福利院大门口,沈蜷蜷挣脱刘院长的手,打开挎包,取出雨衣和雨鞋,费力地往自己身上套。
刘院长来帮忙,他扭了扭身体避开,只自己拎着雨衣往脑袋上套,嘴里大声念着褚涯平常教他的话:“先套进脑袋,找不着脑袋就抬头看看,从洞里钻出去。再找袖子孔,两只手套好,最后穿脚脚雨衣……”
刘院长看着他歪歪倒倒地穿雨衣,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虽然自己刚才已经悄声保证过,但小孩儿还是被伤了心。
沈蜷蜷穿好雨衣雨鞋,便一步步往大门外走,虽然倔强地昂着脑袋,却边走边抬手抹着眼泪。
“等等,路上滑,我让人送你去。”
沈蜷蜷听到刘院长的声音,却没有理会,陈榕立即追了上去,去牵他的手,却被沈蜷蜷再一次挣脱。
小孩儿通红着眼睛,迁怒地对着他吼:“不要你送,你也是坏人。”
沈蜷蜷跨出大门,陈榕便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沈蜷蜷走出几步后又停步转头,带着哭腔恨恨地喊道:“我才赶不走的,我给你们说,我是虱子王,我就要来,我要飞来,我要钻洞来,我,我气死你们。”
他喊完这些犹不解恨,走出几步后又回头:“我都不会说我什么时候来,我悄悄就飞来了,我把食堂里的山薯都吃光,把那两个人打得稀巴烂。这是我们小班生的复仇。”
他喊话时,谢宏伟对他招手:“要不你还是回来?”
沈蜷蜷指着谢宏伟咬牙切齿地道:“厚脸皮,我要放桌子鬼咬死你,咬个稀巴烂。”
看着沈蜷蜷离开,刘院长这才收回视线,对着两名军官道:“这下满意了?”
谢宏伟苦笑了一声,于振在旁边道:“这有什么满意的?我们本来就不是来为难这个小孩的,可是——”
“可是没想到小孩儿骨头硬着呢。给你们顾会长带句话,深渊的野草就算被人踩弯掐断,也会再长出来的,也总会有那么一天,深渊再次丰草长林,枝繁叶茂。”
刘院长说完也不看两人,转身朝着食堂方向走去。
一辆军车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大路上,顾麟透过车窗,看着后视镜里那名正艰难行走的小孩。
路面湿滑,小孩走得很是吃力,陈榕就跟在他身后。他们路过军车时,小孩朝着车内在喊什么,还做出了攻击手势,雨帽下的那张脸满是愤怒。
“他在说什么?”靳高问。
“还能是什么啊?难道你还想按下车窗听个仔细?”顾麟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看来他居然选择了另一种……一个屁大的孩子,任他去吧,我们只要盯着褚涯的一举一动就行。”
“还有蒋鲜,他又在开始兴风作浪,我们也要多注意下日灼会的动向。”
“走吧,回云巅。”
陈榕将沈蜷蜷送到了铁丝网旁:“沈蜷蜷,我就送你到这儿了,你自己走回去能不能行?”
沈蜷蜷没有理他,只扶着铁栏往前走,陈榕便一直站在铁丝网旁,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进入了垃圾场。
沈蜷蜷穿过垃圾场,走到大街上时才开始放声大哭。他闭着眼半弓起背,哭得肝肠寸断,嗓子嘶哑,最后才扶着街边的墙壁慢慢往家走。
“……走就走,我才不稀罕,呜呜,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接我我也不回去。我也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赶我走,呜……”
沈蜷蜷走到面包房前停下了脚步,泪眼朦胧地看着那条长椅,再慢慢走过去,坐下。
“孩子,人生就是这样,呜呜,与其不开心,不如和爷爷一起唱歌晒太阳……”沈蜷蜷伸出手转动方向盘,边哭边唱:“爷爷的小车滴滴滴,哒哒哒,呜呜,滴滴滴……”
他就这样反复唱了好几遍,直到逐渐停下了抽泣,直到心情有所好转,这才抹抹混着泪水和雨水的脸,跳下长椅往回走。
沈蜷蜷走进了前院大门, 他只垂着头往前,没有注意到院子里异常,直到快要进入通道, 才发现翻倒在院子里的轮椅。
沈蜷蜷在原地愣了两秒,走过去摸那轮椅, 又看看空无一人的院子,神情逐渐变得惊慌起来。
“沈喵喵, 沈喵喵。”他嗓音还带着大哭后的沙哑。
沈蜷蜷转着头打量四周,那些空寂房屋都被掩映在浓重雨幕里, 没有人回应他, 只有雨点敲击屋顶的啪啪声。
沈蜷蜷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发出一声嘶声大叫:“哥哥!”
他心里满满都是恐惧, 连被赶出福利院的悲伤都被抛到了脑后,只想着沈喵喵不见了, 哥哥不见了。
他六神无主地在轮椅旁站了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