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中央系一只银铃,随着红线散开墨发,悬于半空绕于身侧,铃音清脆而响,魔音似幻,一阵凶戾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他转过身,散开的青丝随风而舞。
似心情极好一般,他下巴微微扬起,眼睫下流转着幽蓝的眸子浮现出畅然的笑意:“敢问姬家主,”他轻慢地抬指拨弄了一下红线上的银铃:“风澈有何不敢?”
违者天罚
姬水月闻言冷笑一声,暴呵:“凡在场修士,令风澈伏诛者,奉为姬家客卿!”
众人看着那团暴涨的浓雾,沉默着收回了掐着法诀的手,怕是姬水月对镜像虚空束手无策,才抛出利益引诱。可惜到底是慌了手脚,未经深思熟虑,那“渡世之咒”尚存,放她出来是急着去死吗?况且,恐怕那姬家修士早已倒戈了。
风澈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姬水月,棋差一招,何必弄得如此难看?”他朝姬家修士挥了挥手,飞身跃下穹顶。
姬家虽只带了千余修士,面对四大家族数万人仍不落半分气势,如今齐齐向前一步,更是威压骇人。
原本这是姬水月的资本与依仗中的一环,而今却变成了逼迫她孤注一掷的利器。
姬家众修士中一人出列,黑衣鸦发,目光炯炯,他仰头望向风澈时,流露的恭敬顺从让姬水月眉头狠狠皱起。
“姬之遒”
她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那人的眉眼:“你也要背叛我哥吗?”
姬之遒顿了顿,敛去眉峰的冷肃,继续弯腰拱手作揖,“公子,尔等誓死追随!”
其后姬家修士齐声震天:“尔等誓死追随!”
在“四野穹庐”之中手足无措的众修士此刻更是炸开了锅,姬家客卿之中,这姬之遒自打姬子诺在位之时便是心腹,如今竟被风澈收入麾下,足见风澈笼络人心手段之恐怖。
众人腹诽:他多年做狗,今日反转逼宫,岂不是翻身真的做了主人
风澈淡淡地瞥了一眼姬水月暗沉如水的表情,笑道:“如何?”
姬水月沉默半晌,紫芒自指尖暴起,腾跃而出迅如闪电,钻进镜像中,像是海绵吸入了水,被吞得不剩半分。她怒气更盛,再次甩出灵力意图施展咒法时,倏地转头,刚刚那面吸收了灵力的镜像缓缓发生了变化,镜中自己不再呆立,抬指竟也向她劈下一道紫芒!
姬水月飞身闪过,这一击竟是刚刚自己十成十的灵力反馈回来。紫芒一击未果,直直插入对面镜中,再次吞没。
她眉间紧皱,风家奇门攻击术法并不出彩,到了空间界的更是古往今来寥寥几人而已,破解之法本就记载无多。
她想到之前从古书上瞥来的镜像虚空的介绍:空间界镜像虚空,汇集多维空间组合成镜像,若所困之人手中灵力没入镜中,镜像不灭,灵力反射不绝。破除之法,外界攻破或施法之人身死。
看来,当真是不死不休的境地了。
姬水月眼神淬了毒般穿过镜像虚空,仿佛能看见风澈一般,审视半晌,忽然一笑,带着讽刺与嘲弄:“我明白了,风行舟,风澈……疯子,全是疯子!”
她险而又险地躲过片刻不停的攻击,怒道:“想我多年来试探无果,风澈你和你爹真是好算计!”
风澈面无表情,声音也不近人情了起来:“姬水月,‘渡世之咒’发动至此,你灵力亏空不足三成,镜像虚空,你耗不起。”
他目光利如匕首,神色晦暗难辨:“散了‘渡世’,我许你入轮回,否则,”他身侧红线暴涨数丈,极有灵性地绕着风澈浮动,像一尾吐着蛇信的毒蛇:“魂飞魄散。”
姬水月此刻狼狈至极,数道紫芒切中身体,她晃了晃身形,狠狠吐出一口血来:“风澈,急什么,你这样的人,还怕死吗?”
她抹了一把脸上黏住视线的血:“魂飞魄散又如何?轮回他妈的有个屁用?既然我姬水月今天注定栽在这儿,拉上世人一起,岂不美哉?”
风澈又露出了风二世祖一贯嚣张跋扈的表情:“世人我管他是死是活,我只知‘渡世’一降我也难活。阁下今日救我于水火,我替你杀尽这世人又何妨?”
姬水月嘴角挂上了一丝怪异的笑:“仇人之子,为何要救?”
她说得极慢,似在嘲讽刚刚风澈单薄可笑的说辞。
风澈却毫无被揭穿的尴尬之色,老神在在地向后一甩袖:“你不就是为了给姬子诺讨个说法么,我告诉你,奇门卜术夺天机窥溯洄,姬子诺不死,人族必亡。”
姬水月斜倚在一角,周身染血,不断反射的紫芒割过她的皮肉,深可见骨:“所以你今日所作所为,原来是算得姬水月不死,人族必亡了吗?”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脸上笑容勾动肌肉止不住地痉挛:“哈,你们奇门明知违者天罚,却偏偏出了疯子妄图改变这一切?我偏执一生,怕是你风澈更甚!”
风澈满不在乎地一挑眉:“是又如何?”
他足下风盘再起,托起他与“渡世”于半空遥遥对峙。
姬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