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奉道:“不用管她。”
周颂也哈哈笑道:“没错,不用管她,她回头又自己黏过来了。她今天故意跟过来又朝奉哥摆冷脸,估计是想玩欲擒故纵让奉哥哄她吧。”
顾元奉本来因为纪云彤的态度有点不舒坦,听了周颂的话后又觉得很有道理。
纪云彤从小就是他甩不掉的麻烦精。
他这次是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去哄她的。
纪云彤要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定要当面啐他们一口。
可惜纪云彤听不到。
她的马车走出没多远就坏了。
赶车的还正好是个刚上路没多久的新手,只学过怎么赶马车,没学过怎么修。
纪云彤嘀咕:“遇到晦气东西就是这么晦气。”
她跳下马车,正有些发愁该怎么回城,就见有个背着书笈的年轻书生面色犹豫地立在旁边。
纪云彤心中一动,主动过去和书生搭话:“你会修马车吗?”
年轻书生面庞俊秀,眼神清正,只是性格有些内敛。听纪云彤开了口,他才找了棵可以挡雪的树把书笈放下,腼腆地说道:“我父亲生前是个木匠,我跟着学过一点,一些简单毛病应该能修。”
纪云彤谢道:“那就麻烦你啦。”
哪怕是作少年郎打扮,纪云彤也没特意掩饰身上许多独属于少女的特质,她一开口便叫人听出她是女孩儿。
年轻书生听得面上一红,忙说道:“不用谢,我就是试试看。”
纪云彤在旁看着年轻书生上前伸出手检查马车出了什么故障,那双手骨节分明,与寻常的文弱读书人大不相同,一看就是颇有力量的类型。
对方明显不是居心不良的登徒子,检修起马车来专心至极。
等他忙活完抬头对上纪云彤那满含欣赏的目光,耳根不由又有些发烫,结结巴巴地说道:“问题不大,已经修好了。”
纪云彤笑问:“不知公子家住何方?今儿我们得早些回城,等雪化了我再登门拜谢。”
年轻书生忙说不用。
纪云彤再三追问,他才说自己在牛首村的塾馆教书。
纪云彤坐上马车回城。
等走出一段路,绿绮才小声问道:“姑娘,你真的要去登门道谢?”
纪云彤道:“本来就打算腊月过来小住几天,正好顺路。”
绿绮犹豫:“可是……”
纪云彤拿起本书懒洋洋地倚着车壁翻看起来,随口答道:“别想那么多,我就是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顾元奉不是说她没有朋友吗?她觉得他说得挺对,她确实该多交几个朋友了。
纪云彤回到家,被大伯娘喊了过去。
老太太去世后家中就是大房在管事。
纪云彤父母在外为官,带了弟弟和妹妹到任地,只留她一个人在老太太身边尽孝。
既然从小没怎么相处过,她与父母自然不怎么亲近。
母亲生她的时候险些大出血没了,一直不怎么喜欢她,老太太病故后也没打算接她过去,她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在本家住着。
纪云彤对父母的冷淡没什么怨言,母亲生她遭了大罪,又给了她那么一桩好婚事,她还有什么可怨的。所以她虽和父母关系平平,却也不忘在年节托人把家书和节礼捎过去,也算是尽了一份孝心。
“听说你买了庄子和铺子?”大伯娘开口询问。
纪云彤点头:“有些首饰和旧物不是时兴的款式了,卖掉换成庄子和铺子比较值钱,到时候我出嫁带出去也更给我们家涨脸。”
大伯娘听后一噎,心里有些泛酸,她嫁入纪家的时候什么陪嫁都没有,一直被婆母拿来说事,妯娌也都看不起她。
纪云彤才十四岁,却能自己买铺子和庄子,真就是同人不同命。
“你有主意就好,我也是看你年纪小才过问几句,你别怪伯娘多事。”大伯娘拉着纪云彤的手说道。
纪云彤“嗯”地应了一声,乖巧地回握大伯娘的手。
大伯娘也是可怜人,三叔战死后三婶守了寡,两人没留下孩子。族老提出让大伯兼祧两房,意思就是大伯去给三婶帮帮忙,让三婶给三叔留个后。
这么荒唐的事,大伯竟还答应了。
更荒唐的是三婶连生了三个女孩儿,族老就让他再兼着努力努力。这不,大伯娘这边只得了个大儿子,三婶那边已经怀上第四胎了,也不知是男是女。
再这么生下去,也不知哪边才算是兼的了。
这还只是大伯娘面对的糟心事之一。
糟心事之二是老太太生前偏疼小儿子,掌家的事一直交给小婶婶去打理,等到老太太去世以后交给大伯娘的已经是个空壳侯府。
问就是侯府本来就不富裕。
还是三婶拿出钱出来应急,才叫侯府的日子不至于捉襟见肘。
代价是大伯又宿三婶房里去了。
纪家这一摊子事说出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