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鸟被说服了。
倒是苏芝芝有话要问:“你再给我讲讲魔隧的事。”
所谓魔隧,骨鸟有听说过,那是至阴秘境,入口十分隐晦,只有特定的方式才能找到它,而看元道和辜廷的意思,用九天至阴体质打开它,或许就是办法之一。
骨鸟搓搓自己骨头:“魔隧不是好东西,辜廷为什么要开魔隧?”
苏芝芝摇头:“回去再调查。”
她仰头倒下,看着圆圆的屋顶,不由有点出神。
母亲,会不会也是要打开魔隧,才触及那么恐怖的魔气?念头一出来,就被她否决,不会的,她相信她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
这一整日御剑,跟上辜廷的步调,确实耗费精力,没过一会儿,苏芝芝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
梦里,父母一站一坐,对着她笑,他们面容模糊,父亲宽大的手掌放在她头上,揉了揉,母亲则展开画卷,检查她的功课。
欢声笑语既存在于真实,又消泯于时间。
那件事发生到现在,十一年了。
倏地,苏芝芝眼角滑落一道水渍。
——爹爹,娘亲,我曾以为终于找到归宿,才知道,除了我自己,无处是家。
——没有人爱我。
苏芝芝从没在现实里承认过,因为这个事实,真让人颓丧啊。
护卫魏远的忠诚,是对苏家前家主,身边最傻的骨鸟的帮护,是为了以后她给它渡劫,辜廷……更不想说了。
——但我才不可能认输。
苏芝芝心内坚定起来。
只看母亲抬起头,她面容很模糊,唯有嘴唇很清晰,张合之间,只有两个字:“小心。”
苏芝芝一个激灵。
骤然,梦里梦外,铺天盖地诡异的气息涌进来,直叫人浑身发寒。
苏芝芝一下子清醒,她睁开眼睛,推推骨鸟,骨鸟被吵醒:“干嘛啊?现在才子时。”
黑暗里,苏芝芝的眼睛很亮,她咽咽喉咙,用气音说:“不对劲。”
骨鸟也才反应过来,连忙躲到她袖子里,只露出个头,抖了抖:“是、是魔气!”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苏芝芝自雪屋出来。
恐怖的魔气覆在雪原四周,她忙护住丹田灵台,却没在原地见到辜廷。
她听到细微的沙沙声,朝右侧望去,一旁枯树丛里,辜廷绕过来,他似乎探查完周围回来。
雪地里,辜廷面容被衬映得极为莹白,他抬手挥开横斜身前的枝丫,枝条细雪飘洒,停在他肩膀上,留浅浅一层。
他掸开雪,看向苏芝芝。
苏芝芝朝他走过去,问:“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辜廷说:“我们进了‘魇’。”
所谓“魇”,就是魔修编织的结界,比普通结界还要复杂,别刺破魇心,才能出结界。
而能瞒过辜廷,编织魇的魔修,还有这么重的魔气,修为定不低,至少比辜廷高,可这地方的灵力不充足,修士用术会不方便。
总而言之,此场景对他们不利。
不过有辜廷在,苏芝芝不怎么慌,总归辜廷会有办法,她嘀咕了一句:“这里怎么会有魔气?”
本以为是自言自语,却在几个呼吸后,听到辜廷说:“冲我来的。”
没想到辜廷会答,苏芝芝“欸”了一声。
辜廷又说:“我的行踪暴露了。”
对魔修来说,修真界一旦出现天才,就是魔修的灾难,只要找到机会,就会扼杀这个天才,所以辜廷行踪暴露,势必引来追杀。
这也算某种排面。
苏芝芝只是运气不好,被连累了。
辜廷手上浮现七星盘,半空七颗星子明明灭灭,引出一条路,他掌中七星收拢,说:“这边。”
苏芝芝跟在辜廷身后,她察觉,他步下丝毫没被雪牵绊,甚至在雪上也没留下脚印,只有衣服摩挲的细微声音。
而她就做不到,再怎么控制灵力,雪地里还是留下一串脚印。
到底莫名让人心安。
七转八绕,周围魔气越来越重,苏芝芝有些不适,辜廷将一个瓷瓶丢给她。
是清心丹。
“谢谢师兄!”苏芝芝倒一颗吃进去,瞬间不再被魔气压抑,又倒一个,放到袖子里,才把瓷瓶还给辜廷。
辜廷辨认方向,没接过手,只说:“拿着。”
苏芝芝也不推脱,收下瓷瓶。
却在这时候,附近的魔气蓦地动起来。
辜廷祭出本命长剑,淡淡地提醒苏芝芝:“来了。”
魇心被找到,那个魔修躲在浓黑的魔气,以魇心为中心,魔气宛如张着血盆大口的妖兽,狂风四起,
苏芝芝以剑插地,才没被风卷走,而辜廷已然动身,迎面而上。
只看辜廷身形在魔气中忽隐忽现,他目中沉稳,长剑气势如虹,剑意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