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在霍擎的脸上,依旧有几分阴沉。
水烧得微温时,便盛了一半出来放到盆中。余下的让它继续烧开。
端着水出了厨房,回了房。
拿着油灯到了隔壁屋,在她盆中看到了帕子,便拿走回房。
沾了水,拧干,擦了擦她的额头。看了眼她眼尾的眼泪,便顺势擦了一遍,随即洗了帕子拧干放在她额头上降温。
这大半夜的,医馆药馆也不开门,更不会有那个大夫半夜起床赶来出诊,所以也只能如此来给她降温。
阿沅上半夜又冷又难受,更是做了噩梦。从梦到被丢弃后,又梦到自己似躺在独木桥上边,独木桥两边是悬崖,只要动一下便有掉下悬崖的危险。
但到了下半夜,身子逐渐暖了起来,躺着的地方也从独木桥变成宽阔安全的大桥。
颦眉渐渐舒展开。
这一觉,上半夜睡得难受,下半夜睡得舒适。
阿沅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
刚醒的阿沅只觉得浑身酸痛,脑子更是有些沉,不大清明。
揉着额头从床上坐起,睁开眼眸看清这屋子后,阿沅一怔。
这屋子不是她住个那个屋子。
她躺着的也不是什么长凳,而是一张大床。
阿沅压下惊慌,看向自己所在的屋子。
这屋只有一张简易的大床和一个大箱,除此之外,便就是她身上的这张看着很新的薄棉被了。
屋内和外边的堂屋,院子一样都是空荡荡的。
阿沅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这很有可能是霍爷的屋子。
可……她为什么会在霍爷的屋中?
竹床 恩情
阿沅正疑惑自己怎会出现在霍爷屋中的时候,头隐隐作痛。
这种感觉一点也不陌生,就好似病了一场之后的感觉。
恰巧这时从屋外飘进了一股浓浓的药味。
闻到药味,阿沅便隐约知道自己是真的病了。她猜测是因昨晚喝了生水,又淋了雨,又用了冷水擦了身子,所以才受了风寒。
只是她想不明白,自己病了也就病了,可为何会出现在霍爷的屋中?
阿沅掀开被子,下了床,站起的时候一阵晕眩恶心。
缓了一会后,才扶着墙慢慢地走出了屋子。
出了堂屋,与院中的大马对上了一眼,忙转开目光。
见厨房的烟囱冒着炊烟,便走了过去。
但还未走到厨房,就见铺子的后门帘被撩开。
阿沅与霍擎的目光对视,皆愣了一下。
霍擎看了眼厨房,随即朝她低沉道:“回房去。”
阿沅顿时明白那厨房有人。毕竟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不好听,阿沅面色微变,旋即转身返回去。
厨房的人听到霍擎的声音,从厨房跑了出来,只见一个小娘子入了屋子,只看到半个身影,连正脸都没看到。
从厨房出来的是一个约莫八、九岁左右,眉清目秀的男孩。男孩收回目光后,脸上满是好奇地看向霍擎:“霍爷,刚刚那是小嫂子吗?”
阿沅在堂屋门旁听着外边的声音,听到那声“小嫂子”,本就因刚退热而红润的脸,现在更红了。
霍擎微瞥向这隔壁屋的男孩,略一蹙眉:“药煎好了?”
男孩摸了摸头,脸上沾了许多的碳灰,咧嘴笑了笑:“就快好了。”
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添柴火。
今天一早,霍擎就去药馆抓要祛风寒退热的药。那大夫说用什么文火熬,三碗水熬成一碗水,他听着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