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楚,走得时候虞家是没人的。
他想若是那个女人还在,一定会拖着他不许走。
还好的是父亲死后的那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不然他也不能多睡了那么多年的安稳觉。
“你时常做梦吗?”
“不,只有最近频繁一些,”虞砚把人抱了起来,手指抚过她被汗浸湿的长发,温柔道,“大概是那些药过了效用吧,因为你来到了我的身边。”
明娆来了,所以他不再惧怕面对过往,尘封的记忆慢慢被掀起,他又忆起了部分从前。
“不过不怕,我现在有你了。”他额头抵住她的,低声笑道,看不出任何难过,“你不要心疼我,你心疼我就红眼眶,可我看你这样,又要心疼你,还有完没完了?”
明娆揉了揉眼睛,“我不心疼。”
她从人怀里挣脱出来,爬到床角,把虞砚埋起来的那条金色铁链又薅了出来,一言不发就往虞砚身上绑。
语气豪迈,像极了女中色鬼。
“再来一次。”
乱吃飞醋我还是你夫君呢!
第二日,明娆便一直暗搓搓地盯着虞砚瞧。
他为她梳发,她透过铜镜瞧。
他用膳时,她喝一口粥就抬头看他一眼。
他在书房看书时,她便倚在对面软榻上,把书盖到鼻子,视线直直投过去。
终于,虞砚忍无可忍。
“娆娆,我喜欢你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他走过去把人抱起来,“但你不要用这种同情和可怜的目光。”
虞砚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不需要这些。”
明娆一副被冤枉的样子,高声反驳:“苍天为证,我没有!”
“那你为何总是欲言又止?”
明娆扁了下唇,娇声抱怨道:“虞砚,我问你哦,你每天晚上睡觉都必须燃着一盏烛灯,是为何?”
虞砚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在意这个。
他如实道:“因为习惯了。”
他早已习惯那个环境,全黑的地方会睡不着,所以总要燃着一盏灯。
因为不喜欢太黑的环境,所以他更喜欢白天睡觉。
“你不是服药了,为何这些不能忘记呢。”明娆委屈巴巴地探手,勾住虞砚的脖子,“我倒是宁愿你全都忘了,也好过只记得这些零碎的噩梦。”
男人拍了拍她的后背,低下眸,眼含笑意,“全都忘了?那我只怕真会变成脑袋空空的废物。”
“呸呸呸!你给我忘掉那两个字!”
什么废物不废物的!忘掉忘掉!
虞砚这下彻底笑了出来,“好。”
他现在早已不是从前,哪里会别人说他一句不好他就当了真呢。他现在是旁人说什么都不信的,除了明娆。
虞砚有点后悔跟她说这些,因为她变得比之前还要怜惜他。
很多事确实都是如他所愿地发生了,比如她待他更好,可虞砚分不清她如此改变是因何故。
后来他一直想不通便不想了,反正她的目光在这里,她的心都扑在他身上,眼里也只有他一个。
这样足够了。
三月初一是秦氏的生日,明娆惦记着这事,起了个大早。
她醒时虞砚已经不在,他昨夜说过早上要去军营,所以秦氏的生辰他没办法在。
明娆表示理解,她问了虞砚会归来的时辰,得知了时间,笑道:“那你若是有空,来接我如何?”
虞砚自然答应下来。
明娆靠在床头醒了会盹,她呆呆望着身边空空的半边床榻,心里也空落落的。
鬼使神差般,她抬手摸向那侧床铺。
凉的。
明娆失落地垂下眼睛,抿住了红唇。
倒不是失落虞砚不能去看望秦氏,虞砚亲缘观念淡薄,这没什么,她能理解。
明娆只是不太适应要与他分开一日。
仔细想想,自从年后,他们好像极少很分开超过半日。
也不知边关那边出了什么棘手的事,要让他离开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