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娜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艾丝黛拉用这条蛇去吓唬那些人,只是因为她懒得动弹而已,上午的活计好像真的把她累坏了。
洛伊尔当然知道这是谎话。
他却无法遏制地为这样甜美的谎话而心动。
就像他无法遏制身上的蛇鳞因她而竖起一样。
他仿佛一分为二:一个是高高在上、冷眼旁观的他,那个他虽然也很喜欢艾丝黛拉,却是一种不带欲望的喜欢,在他眼里,艾丝黛拉只是一个完美又普通的造物,仅此而已;另一个则是已深陷欲望泥沼的他,他仿佛处于求偶期的野兽一般,完全无法抗拒艾丝黛拉的一举一动。
她的头脑、手段、气息、声音、鲜血,对他来说,均是甜蜜而令人兴奋的毒药,明知道一口就能致命,但为了回味那种抓挠般的悸动,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他在堕落。
他在冷眼旁观自己的堕落。
最可怕的是,两个他都因为这堕落而兴奋不已。
他感到自己卑劣的独占欲在逐渐扩大,如同被烛火侵蚀出一个洞的纸张,谁都无法阻止火在纸上的蔓延。
他迫切地想要占有她。
不管什么方式。
化为巨蟒时,他几乎竭尽了全身的意志力,才没有如想象那般将她含在口中。
刚刚她亲吻他时,他的理智更是险些被某种掠夺的本能吞噬,不得不一次次地闭眼睁眼,才平息了那种狂热的、凶暴的、可怕的激动。
假如有一天,他再也压抑不住这贪得无厌的占有欲,她会毫不犹豫地驱离他吗?
艾丝黛拉不知道洛伊尔的心理活动,她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心情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神使今晚估计还会对她下手。
他们下手的次数越多,暴露的弱点越多。她喜欢这种自乱阵脚的对手,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思考时间。
当然,最让她开心的还是洛伊尔。
她早就想要一只这样的宠物了,可惜没有任何一种动物能满足她的要求,直到碰见了洛伊尔。
它有着冰冷而美丽的蛇鳞,顶级掠食者般危险又可怕的气势,可大可小的身形,能与人类媲美的智慧,以及小狗一样的忠诚。
她对它的赞美,都是真心实意的。
没有它,她一个人玩弄这些人,多没意思。
“对了,”西西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些教士还会对你下手吗?”
“当然会。”艾丝黛拉勾起唇角,“而且今晚就会来。”
西西娜看了看热火朝天干活儿的女囚犯,疑惑道:“可是,所有人都见识了你的能耐,还有谁会不怕死地来找你的麻烦呢?”
艾丝黛拉眉梢微挑,瞥她一眼:“你再想想,真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吗?”
西西娜皱紧眉头,仔细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所有女囚犯都在这儿了……难道他们要买通看守毒害你?但据我所知,看守不是神殿的人,不会掺和神殿的事。”
艾丝黛拉颔首道:“你说得没错,裁判所的看守、教区神殿的骑士、法庭的护卫,都隶属于王都的骑士团。他们拥有监管神殿的权利,不过,能否行使这权利,取决于神殿在当地的权威大不大,假如积威甚重,监管权不过是有名无实而已。”
西西娜恍然道:“难怪那些教士从不通过看守联系我。”她眉头一皱,又露出疑惑的表情,“可是……这里除了女囚犯就是看守,那些教士总不至于让隔壁的男囚犯来杀你吧?”
艾丝黛拉微微一笑,花瓣一样的脸颊洋溢着充满兴味的红晕。她像嗅到血腥味的野兽一般,不自觉地舔了舔双唇。
她的眼神是如此温柔,微笑是如此楚楚动人,眼里却透着恶狼即将用利爪玩弄猎物的兴奋。
“谁知道呢,”她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腕上的黑蛇,嗓音无比柔和甜蜜地说道,“反正我现在……非常期待夜晚的降临。”
西西娜:“……”怎么回事,搞得她也期待起来了。
你他妈管这叫小……
晚上,安德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牢房。
他脱掉汗湿的囚服,“砰”的一声倒在床上,正要像往常一样进入梦乡,额头忽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安德斯敏锐地睁开双眼,一把抓住了那东西。
是一张小纸条。
——牢门已经打开,抓紧时机离开。
安德斯的睡意立刻消散了。
他攥着纸条翻身坐起来,惊疑不定地望向牢门,上面的大锁果然已经不翼而飞。
怎么回事?
难道是骷髅会的人来救他了?
可是,边境的骷髅会不是被德蒙控制了吗?德蒙费尽心机地取代了他,把他送进了神殿的裁判所,怎么可能让骷髅会的教众来救他?
那这张纸条是谁扔给他的?
安德斯看着纸条,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对自由的渴望占据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