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有点想笑,但渐渐地,在那毫无起伏的平淡嗓音里,她竟打起呵欠,困意随之袭来,并逐渐沉入梦乡。
看着牢牢抓着自己衣襟的那只手,太子有些无奈,他讲的故事就那么不中听么?
本想就此割袍断义,可见她好不容易睡着,万一吵醒又有得闹腾,太子只能传话门外,今晚留宿于东苑。
李忠见怪不怪,殿下真是越来越怜香惜玉了,亦或者说太子妃手段非凡,怨偶也能成佳偶。
殿下也有今天,怪道俗话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
还好他算不得英雄。
烛光下,女子的睡颜格外香甜。太子本来只想胡乱打个盹,然而在这气氛的催化下,情不自禁地熄灭灯盏,俯身钻进被子里去——太累了,明日再温书罢。
身畔多了个庞大热源,那股萦绕着她的无形冷意也减轻许多,何苗下意识往旁边靠了靠,两人本是各自偏安一隅,这会子却好似相拥同眠一般。
太子也懒得将她推开,横竖她病中乏力,且体谅她一回罢。
何苗迷迷糊糊,恍惚还以为自己回到现世,在热乎乎的暖气房里自由自在。她却没忘记来癸水的事,身畔忽摸到一个软趴趴的东西,难道是棉条漏了?忍不住上手抓了两把。
太子轻呲一声,觉得这姑娘真是朵奇葩,病中还不忘引诱他么?
帮忙 小兄弟,你有何事?
何苗黑甜一梦,次早醒来便觉神清气爽。她很庆幸自己有这样强的恢复力,许是这段时间好吃好喝的,身子骨也健朗不少,以前最少得痛个两三天呢。
当然啦,李天吉也有那么点功劳,毕竟他讲的故事是真催眠——何苗并未注意到两人睡觉姿势的异样,毕竟李天吉一早就将她挪开了。
倒是他看起来有点古怪,起身时的动作慢吞吞的,还佝偻着腰,像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何苗讶道:“殿下,您不舒服么?”
男人应该不会痛经,何况也生不了孩子。
太子心想昨晚上是谁对他的子孙根突施毒手的?可忍了忍,到底没好意思宣之于口,这姑娘忒不害臊,便告诉她实情,她也未必感到羞愧,说不定还引以为豪呢。
太子只淡淡道:“无碍,不过闪到腰了。”
何苗露出同情的眼色,年纪轻轻的不知道保重,腰可是男人最重要的部位,日后夫妇敦伦,难不成还得女方主动不成?
但横竖不干她的事,何苗只能潦草建议,“不若请大夫瞧瞧?”
“算了。”李天吉可没兴趣让太医院知道这等糗事,等会子找李忠要点膏药抹抹就成了——他虽然没有那一咕嘟东西,却比正常男子还加倍细致,用心爱护,想来这方面的药物应有尽有。
用膳时,何苗便提起待会子要进宫看望母后,许是听了儿子的劝告,傅皇后如今不催着她学看账本了,不过大事总会跟何苗提一嘴,打着沟通婆媳感情的名目,设法令她渗入宫中的势力范围内。
这回商量的便是中秋夜宴事。
太子知她独爱金银,权欲却不十分强烈,便道:“横竖皆是母后自己拿主意,你若不愿插手,随口敷衍两句便是了。”
“可我带回的文书咋整?”何苗放心不下她的嫁妆,田庄太远,鞭长莫及,可近在眼前的几间铺子她却迫不及待想去探探消息,万一渣爹设了陷阱,也好及时拆穿。
太子无奈道:“孤亲自带人去瞧,如何?”
没见过这样财迷心窍的,东西都到自己手里还成天疑神疑鬼——怕是进棺材都得带上那些地契才能安息呢。
有他作保自是再合适不过,何苗笑眯眯地望着对面,“那便辛苦殿下了。”
她怀着“身孕”,本来也不该到处瞎逛,正好借机偷偷懒,反正李天吉每日要处理的事物千头万绪,便多一件也不差什么。
太子意识到自己被人所设计,心情并不十分糟糕。他忽然觉得这种应该算调情,当女人刻意撒娇的时候,男人往往有求必应。
他不需要一朵解语鲜花,但偶尔看看她这番做作,还是挺有意思的。
何苗冉冉来到凤仪宫,傅皇后同她细数了一番中秋宫宴的布置,末了才神情如旧道:“方才陛下命人解了何氏禁足,此刻已往毓秀宫探视了。”
何苗并不意外,何贵妃能以一己之力拉扯起整个何家,身居高位不说,,甚至能与皇后太子分庭抗礼,其势力盘根错节,哪是寻常人所能想象?
更别提她受宠多年,对敬献帝脾气的掌握,恐怕比皇后还多些,叶嫔虽年轻貌美,可也做不到后来居上。
何苗淡淡道:“迟早的事,娘娘且宽心吧,安心筹备眼下要紧。”
何贵妃纵使复宠,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拿回权柄,只要皇后将节庆办得无可挑剔,那何贵妃也没法生事——她能协理六宫,全仗着皇帝帮忙找的托辞,说傅皇后身体抱恙,不宜操劳,加之傅皇后有意避其锋芒,才让毓秀宫捡了便宜。
然而当众命妇见到一个神采奕奕的傅皇后出现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