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鲤鱼显然也不大信,倒是翻着水花欢喜道:“没几日便是人间的岁旦了,新春将至,街上肯定热闹,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啊!”
说到这个,叶声撑起身子来看向她:“年年你都嚷着要去玩,怎么到现在还不会化形?”
小土地也转过头说道:“就是,还要把你装水里,有多麻烦。”
小鲤鱼鼓着鱼鳃,两根鱼须都塌了下来,委委屈屈的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一定尽快学会化形。”
叶声给她打气道:“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彩云仙子,若是彩云仙子让你学化形,你定一日就学会。”
正说着,天际忽然滑过一道彩色的身影,小鲤鱼瞪大鱼眼,一跃跳出池塘,大声唤道:“是彩云仙子,是彩云仙子!”
叶声和小土地也抬起头来,见到那抹身影往东边快速飞过,转瞬即逝。
小鲤鱼激动不已:“我定要早日化形,早一点与彩云仙子说话!”
小土地和槐树爷爷都在一旁扬声鼓励,叶声却望着繁星满天的夜空,心里一丝水花也没有激起,若是从前,看到这些天上的仙子们,她亦会心潮澎湃艳羡不已,可是现在好似有什么不一样了,令叶声有些许迷茫。
之后平静的一个月里,左叶叶好端端的又忽然发了一次病,在床榻上修养了十几天,左老爷面上不说,实则心急如焚,并斥重金寻各地有名的郎中前来,这一个月里,左叶叶不知道见了多少个郎中,但不论如何,这些郎中的话却都是一致的。
趁着左叶叶休憩之际,郎中便会单独与左老爷谈话,甚至会秉烛夜谈整晚。
“老爷,您要做好准备,贵府小姐的身子已是强弩之末,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郎中的话如当头棒喝,让左老爷身子都有些站不稳当了,他胖胖的脸上如纸惨白,急切道:“这不可能啊,这丫头之前很久没有发过病,就最近几个月的事而已……先生再想想办法,还有没有救人的方子?多少钱、多少钱左府都出得,再名贵的药材都买得,只要人能治好,哪怕多续个几年命,左府倾家荡产也要替她治!”
郎中见左老爷声音都颤了几分,眼中十分无奈和心疼,他却还是摇了摇头,安抚道:“医者仁心,非是我贪图左府的钱财不想救人,这娘胎里带来的心疾之症便是不治之症,小姐吉人天相,能够安然至今都属奇迹,左老爷,您还是早日做好准备罢。”
郎中背上自己的药箱,不忍再看左老爷的神情,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了左府。
这一晚,左老爷呆坐在高椅上,彻夜未眠。
这件事,左老爷勒令府内所有人不得告知左叶叶实情,所以白日里,左老爷便如往常一样,陪着自己的女儿用饭,时不时两人就要拌拌嘴,小红将这些事情看在眼里,自己都忍不住跑到没人的地方哭了几鼻子。
左老爷将所有的事务都推掉了,原本春节后要再次前去京城,稳固京中原有的生意从而继续拓展壮大,可左叶叶的身体每况愈下,让左老爷再无心事业,便将此事全权交给了徐管事,自己则是留在府中,陪伴嫡女。
左叶叶自然也看出了左老爷的不对劲,日日恨不能住在自己的闺房,用膳时,左叶叶便一边喝着白粥,一边对左老爷打趣道:“爹,你天天看着女儿,是不是女儿越来越好看了,你怕被人抢走啊?”
左老爷瞧她没正经的样子便胡须飞起,哼了一声:“你跟你娘比起来,可差的远了!”
左叶叶嘿嘿笑道:“那肯定的嘛,毕竟我身上的缺点都随了您,要是随我娘,追我的俊美男子洛州城都放不下啦。”
左老爷闻言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小圆眼挑起:“爹瞧着倒像是洛州城放不下你了,城里但凡长得有几分姿色的男子,哪个没被你撩拨调侃过?”
“这就不劳您揭我短了,若是有机会,我还想去京城撩拨美男呢。”左叶叶挠了挠头,不知羞耻的说着。
左老爷胖乎乎的身子顿了顿,低头吃着碗里的菜,哼笑道:“机会多得是,待你身子好了,爹亲自带你去京城看美男,可是比洛州城的好看不少。”
左叶叶闻言双眼一亮:“那我今日要再多吃一碗饭!”
左老爷笑着点头。
两人于屋内其乐融融,可左叶叶知道,这病,好不了了。
除夕夜,洛州城挨家挨户挂起了红彤彤的灯笼,金黄的吊穗随风舞,大街小巷都是老百姓们互相道贺新年之声,左府的门口也贴好了新的对联,整个府邸除旧迎新,满眼皆是红色,一派过年的喜气。
左叶叶最近身体好了不少,比之前些时日步伐都轻松了许多,她特意在除夕前一天软磨硬泡了许久左老爷,才得到了一次除夕夜出去玩的机会。
左叶叶便换好一身绿罗裙,将小鲤鱼装进蓄满水的袋子中,和小土地一起开心的出了府。
街上自然是人满为患,各种贩卖小吃和物件的摊子,街头表演喷火的、舞狮子的、踩高跷的,应有尽有,眼花缭乱,小孩子们跑街串巷,举着糖葫芦高兴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