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
庙内灰尘积了有大寒天的雪那么厚,石柱上都是蜘蛛网,李淮挥手赶走面前的灰尘,放下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个空地出来,就着老旧的蒲团躺下,看着天花板道:“暂住一日,多有打扰。”
殊不知他对着空气说的一句话,竟得到了回应:“咯咯咯,真是个有趣的人——”
李淮一个激灵,翻身而起,四处张望,“谁人在此?!”
那空灵女声又响起:“来了我的庙,就得讲故事给我听,否则可走不出去哟……”
李淮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惶恐,“神仙在上,小生本无意打扰,若是冒犯了神仙,小生这就离开。”
说着他抓起行李,忙不迭地往外跑。
庙门啪地一声关上,那女声脩而变得尖锐起来:“不讲故事就想跑,我要你死!”
李淮看不着人影,却感觉喉咙一下子被掐住,他伸手去掰,却什么也碰不到,双眼瞪得很大,不一会儿,便翻了白眼,昏死过去。
……
鬼雾散去,最后一副画面便止于此。
白无常啧啧两声,没骨头似的靠在勾魂幡上,“真是个倒霉书生。”
一旁的李淮魂魄满脸茫然,“原来我是这般死掉的吗?”
他脑袋中太空了,空到连父母的模样也记不住,也就方才看着鬼雾中的画面才有一丝动容,可鬼雾消散之后,他便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甚至现在,他又记不得方才都看了些什么。
王幼宜有些不明白,那妖怪也没吃了李淮的脑子,怎么李淮还失忆了呢?
李淮身亡的寺庙叫‘松禅寺’,是一处破败许久的寺庙,多年前修建于半山腰,因着没什么人去上香,便逐渐荒废。
虽说如此,那寺庙也从未传出过鬼神之说,可怜李淮雄心壮志去赶考,却落得个这般凄惨的下场。
那妖怪没现身,王幼宜没法辨别它是个什么品种,想到又要亲自动身去跟妖怪磨嘴皮子,心底有些抗拒。她还想趁着狮子猫当细作这一月好好精进修为,怎知一出关便遇上事了。
让卫烛去也不妥,这是枉死鬼,理应她枉死城城主来管。否则在卫烛心中落了个游手好闲的形象,那多不妥。
王幼宜自认倒霉,吩咐谢必安道:“你继续执差去吧,他留下,我自会处理。”
“遵命。”谢必安笑嘻嘻的晃了晃脑袋,悠哉的哼着曲儿走了。
茫然四顾的李淮拘谨的站在原地,王幼宜朝他打了个手势,“跟我来。”
王幼宜带他去了奈何桥,交由孟织瑶照看,瞧天色已不早,召出鬼轿,独身一人前往了那深山之中。
随着一阵阴风呼啸而过,鬼轿稳稳落地。王幼宜下轿,负手而立,打量了下这破庙,只能用砖瓦不齐来形容。这样的地方一瞧便让人觉得不是什么好地儿,那李淮书生当真胆子大,一人也敢贸然进去。
吱呀一声,陈旧的大门被推开,王幼宜缓步走了进去。这里面与鬼雾描绘出来的画面是一样的,王幼宜心里有了底,便直往庙堂而去。果然那书生跌倒撞开的蒲团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一切安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王幼宜也不着急让鱼儿上钩,她想此时那妖怪必然在暗处观察着她,她学着书生之前那样往蒲团上一倒,“借宿一晚,神灵莫怪。”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耳朵却高高的竖了起来。
当人处在黑暗之中,感官就会变得格外灵敏,王幼宜耳听八方,捕捉到了一丝在房檐上的动静。
她假装躺的不舒服,翻了个身,那动静便细微了些。
兴许是那妖怪察觉到了她不是凡人,所以不敢贸然有所举动。
王幼宜回想李淮是逃跑时妖怪才发的怒,索性一睁眼,到门口去,踌躇的自言自语道:“这寺庙阴森的很,我还是换个地儿吧。”
她手方碰到门把,一道尖锐的啸声便掠过背后,传来了愤怒至极的声音:“竟敢走,竟敢走!”
王幼宜在暗处勾了勾唇角,上钩了。
但她仍要做戏,否则把这妖怪吓跑了就难办了。
王幼宜‘吓’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故作慌张道:“谁,谁在这里?妖怪神仙都放过我,我就一过路的,饶命,饶命啊!”
庙堂之中静默了会儿,只剩呼呼风声,好似那妖怪迟疑了一下,但不多时,又响起声音道:“咯咯咯——来了我的庙,就得讲故事,否则……”那声音一下子变得阴森无比,像是从后背攀爬来了一只枯瘦的手掌,令人毛骨悚然。
王幼宜连连点头:“讲,我讲!”
这话一出,风声立即消散,庙堂中忽然油灯点亮,四处明亮了起来。
王幼宜道:“你想听什么故事?”
王幼宜暂时不知该如何让那妖怪现身,只能暂时将戏继续做下去。按理说方才那一阵子她就该感受到妖怪的方位了,可是任凭她如何用神识搜索,都只能探到一个虚无缥缈的气息,一会儿在地上,一会儿在房檐上,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