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以前自己的任性、冲动,想到自己之前三番五次的把爹气个半死,想到这些,他的眼眶便不由自主的湿润,他其实一直都有心理准备的,一直都有,爹也一直在跟他说,他不会陪伴自己太久,终有一日,他会离去,可是他从未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这一切会如此突然。
不过一眼的时机,爹便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他的生命。
南空浅不由得低声抽泣起来,那种追悔莫及的疼痛,是他永远都无法平复的伤痕,夜色沉重,一如他的心情一般沉重。
而城门外,灭合宫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之前白凝夕让他们分散各地,包围在江陵城外,而后有少数修为不高之人趁着守卫懈怠之时偷溜进入了城内,扮作了普通百姓,隐藏于市井之中,因为修为不高,所以未曾被人察觉。
而白凝夕和三位护法这样的高手自然无法用这等方式入城,他们兵分三路,独孤寒秋和秦慕澜各携一队人马转江陵城外西北两个方向驻守,而她则是和千梵梦两个人孤身前往江陵城,不带一兵一卒,从江陵城西北方向偷偷入城。
西侧的那一处破庙因为发生了魔种这样的事情,所以南空浅自然是派人驻守此地,免得再生意外,而白凝夕和千梵梦从西北方向偷偷入城之时,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前边不远处有重兵把守,只是那些守卫根本不是问题,千梵梦在白凝夕的掩盖下施法便将他们控制致使其晕厥倒地不起。
之后,她们便一路小心翼翼的朝城主府里去。
越是靠近城主府,守卫便越来越多,在江陵城的主街上全都是来回巡视的守卫军,千梵梦看到这画面顿感沮丧,如若人少,直接将他们打晕就行,她不禁垂下了眼眸,“糟了,宫主,这里的侍卫如此之多,对付起来恐怕不容易,怎么办?”
白凝夕顿时沉下了眼眸。
城主府外的街上所有人来来回回的巡逻,一拨又一拨的侍卫不停的走动,似乎早就料到了灭合宫的人会来此一般在此地等候着,白凝夕不信,他们能一直毫无间隙的来回巡逻,所以便和千梵梦一直静静的在等待时机。
而城主府中,南空浅一直跪在灵堂南凤竹的棺前,他知道,今日是他能陪伴父亲的最后一晚了,明日殡葬之礼过后,爹便会永久沉睡于地下,所以他想抓住这最后一个机会,好好的看着爹,好好的跟他说话,好好的,记住他的样子。
夜色渐深,城主府外的侍卫终于轮到了交班的时候,千梵梦施法布下了结界,施以障眼法移开了那些守卫的眼睛,短暂的控制了他们的神智,而后让白凝夕独自一人从后院城墙里潜进了城主府。
待白凝夕进府之后,千梵梦便立刻收手,在城主府周围找了个较为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打算另寻时机再进入城主府内,因为宫主一旦吹响骨魄笛,她一定需要一个人在她身边为她护法!千梵梦看了看城主府的院墙,心里已然有了一个主意……
亏得后院里没有太多守卫,只是有几个丫鬟小厮,白凝夕轻而易举的便躲过了他们的视线,白凝夕见府上没有太多人走动,她便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南空浅此时此刻一定是独自一人在南凤竹的身边,于是她小心翼翼的在屋顶穿梭,想要看看这南凤竹的灵堂设置在何处。
因为夜深人静,城主府里大多数人都休息了,倒是有几个房间还亮着烛光,白凝夕一个一个的过滤掉了那些房间,随即很快便来到了后院的灵堂里,果不其然,南空浅果然一个人在那里!
她嘴角浅浅一勾,而后缓缓的翻身跃下了屋檐。
“爹,你放心,浅儿已经长大了,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冲动任性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守护南家,守护渡笙镜,守护城令,守护江陵城的百姓,绝不会再让你担心了。”南空浅看着南凤竹,目光坚定视线坚毅的说道,可忽然之间,他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冰冷不屑的声音——
“是吗?恐怕你做不到了。”
南空浅眸光一惊,顿时转身,那一刻,白凝夕的身影便缓缓的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白凝夕看着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愕,嘴角又不由得浮现一丝讥笑,“你修为这么高,居然没感应到我来这里,看样子,你还真的对你爹的死感到很伤心啊!”
南空浅视线一紧,“原来是你!”
“见到自己的杀父仇人,心里应该有股冲动,很想过来杀了我吧?”白凝夕走到了灵堂的台阶之下,和南空浅只有几步之遥,两个人遥遥相视,心思各异。
南空浅此时已经没再把白凝夕当做白凝夕了,他早就在渡笙镜那里知晓,她失去了一切的记忆,彻底的成为了灭合宫宫主,而她的目的,便是要夺取人间九灵,所以,她也是自己守护渡笙镜的最大威胁!
所以,此刻,在他的眼里,眼前的这个白凝夕就只是灭合宫的宫主,是他的杀父仇人而已!南空浅心中一狠,不由得眯起了视线,语气冰冷,“白凝夕,你倒还挺有勇气!这么晚了,还敢擅闯我城主府,难道就不怕死在这儿么?”
“我说了,我要夺取南家渡笙镜,今夜,我便是为此而来,倘若今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