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汉旧制,每月朔望之日都是大朝会举行的日子。
这一天,文武百官全都要参加,共商国是。
除此以外,每年岁首,还有岁朝,二千石以上封国、官员都要参加。
那场面自然更加热闹,不过自从黄巾祸起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举行了。
而且此刻还在岁中,自然不到举行岁朝的时候。
其实就连大朝会,也都处于停滞状态中。
毕竟当时大权在曹操的魏王府,官员们早就跑到那边去了。
谁还来找献帝这个傀儡皇帝共商国是啊!
但是这次就不同了,本次楚王入京,一切都是新气象。
自然有人要格外的表现一下,其中就有负责管理朝会的光禄勋郗虑。
禅位传言他也早就听在耳中,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心思。
其实虽然还叫做传言,只不过是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将其摆在明面上罢了。
众人都想做第一个捅破之人,可是又不敢当第一个。
所以才使得禅位依旧只存在于上下的口中,未曾公开。
扬州将臣们自然要矜持一些。
虽然这传言本就是他们释放出来,试探众人的口风。
但是却不能由他们主动提出来,否则这次入京就真的成了逼宫了。
如此一来,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在了献帝旧臣身上。
因此,这天夜里,光禄勋郗虑将献帝朝中旧臣与自己关系相好的几人召进府内商议。
其中就有宗正刘艾为首的一些藩王列侯,还有一些朝臣,总共有九人。
“鸿豫,深夜将我等召唤至此,所为何事啊?”
“是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现如今楚王入京,如此深夜相会,怕要被楚王手下撞见,误会我等图谋不轨那就不好了!”
说这话的是一个老臣,头发花白,也是其中最谨慎的。
要不是郗虑信上说,要想活命务必前来,他恐怕绝对不敢来的。
经他这一提醒,其他人的脸色也不由得大变。
本来长安城内就有宵禁令,任何人不得私下来往。
现在众人齐聚于此,若真的有人告发,那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有人甚至起身,就要离开。
不过郗虑却根本没有挽留,他突然冷笑一声:“本来看在同僚的面上,我是准备送大家一个富贵与安稳。
没想到有的人前怕狼,后怕虎。罢了,你们离去便是。
他日真的有人问起来,我也绝对只说你们没有来过。”
听他这一说,其他人反而不走了。
尤其是那东平王刘猛。
他之前由于早早服软,缴纳了高昂的商税。
虽然当时被其他勋贵嘲笑自己没种,丢了东平王一脉的脸面。
但是他却也因此没有参与后来的兵谏,侥幸捡的一条小命。
这也是他此刻如此惜命的原因了。
但是一听到能够得一个保命的机会,东平王自然立刻动心了。
“鸿豫,到底有什么事,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出来吧,可急煞小王了!”
郗虑见其他人也全都渴望的看着自己,心中非常满足,终于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各位这几日可曾听过禅位传言?”
“嗨,这个早就是家喻户晓了。就连黄口小儿能知道的事,还有什么价值?”
其中有人立刻说道,将郗虑的话打断,引起对方的不满。
郗虑横了那人一眼,对方立刻缩缩脖子,不敢吱声。
随后,郗虑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知道,那么为何到现在都没有人敢在朝中提起呢?”
“这……”
这话可把众人闻住了。
其实谁人都知这个传言,可谁又都不敢主动提起。
若是一个不小心,触闹了献帝,对方屠刀上的血还没干呢?
虽然他也是依仗楚王给的权力才能做到这一步,但是却没有敢赌对方会不会失去理智。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皇位的价值。
为了维护皇位,任何疯狂的事都可以做得出来。
于是,在郗虑的话后,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刘艾倒是反应很快,只见他脸色微变,试探道:“鸿豫,难道你要?”
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不过众人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次,郗虑终于肯定的说道:“不错。当今天子暗弱不仁,不能统御四方,方才招致这些年的祸乱。
现如今楚王扫平寰宇,功赖社稷,你我何不将这个传言坐实,奏请皇帝禅位与楚王呢?”
“这,这可是诛满门的事啊!”其中一个立刻惊慌失措的说道。
可是,换来的却是其他的白眼。
“谁诛你满门?当今天子吗?他无兵无权,一切都依仗楚王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