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余向城会察觉那杯牛奶有问题,稍微聪明点都能想通其中的关节。
“它只是一只猫。”夏之荷揪着衣角,硬着声音重复了一遍郑重道:“它就只是一只猫。”
余向城只觉这句话颠覆了他十多年来对夏之荷的认识,撬动了他心底从未动过的念头,又轻轻被压了下去:“可它不仅仅是一只猫。”
“?”夏之荷蹙眉。
“那是我和夏夏,想养的猫。”他定定道,良好的修养让他压着心底那股失望和怒意,反问道:“除此之外,它还是一条生命。赫尔墨斯,也是生命,可你为什么会这么……漠视生命呢?”
以往他或许不明白秋秋和夏夏是怎么被教成这样的,但此刻他清楚了。
漠视生命,对生命连基本的敬畏都没有,又对什么存在敬畏呢?又以什么样的信仰去教育孩子呢?
“我、我真的只是不喜欢它而已……”夏之荷闻言脸色彻底变了,只觉头顶的天都快塌下来了,她急急解释道:“我没有漠视她,我只是……我只是……”
她急切的朝前走去,然而高跟鞋鞋跟太高踩到地面的瓷器,身子朝地上跌了下去。
纤细得身影落在满是碎瓷片的地上,尖锐的瓷片扎入血肉,痛苦传来时她“啊”的一声发出呻吟声。
余向城没想到会出现这般变故,连忙冲上去将人拉起来,瞥见被扎的地方渗出丝丝血液。
“疼……”夏之荷疼得脸色发白。
余向城扶着人朝地下室外走,眉头皱了皱,“你忍着点。”
66谢焱
从宠物医院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猫身上的伤经过简单的处理,并不严重,未免再生事,塞拉让陈叔将车开到程斯年家门口,将猫撵下车才离开。
余夏踩着猫步,抬眼往高耸精致的别墅望去,笼罩在黑暗中别墅有两间房开着灯,她灵巧的钻过大门缝隙朝里蹿了进去,扒拉着窗户就翻进了屋子,轻车熟路朝二楼走。
这时,程斯年的房门“咯吱”一声开了。
余夏与从里面出来的程道衍猝不及防四目相对,她觑见他面带忧虑又凝重,心底暗道不好。
而程道衍在瞧见她瞪着眼,负手暗暗掐指算了算,心里缓缓打出个“靠”,暗想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玩儿换身?!
“哇,猫猫回来了。”
跟在程道衍身后阿索那抱着兔子玩偶,她一见橘猫眼睛蹭的亮了起来,蹬蹬瞪踩着小步子兴奋的跑过去在余夏跟前蹲下,然后伸手摸了摸撸了撸余夏脑袋上的毛,柔滑的触感让阿索那舒服的眯了眼睛道:“娜娜又有新玩伴了!”
余夏躲开了阿索那,绕过她警惕盯着程道衍。
这个人,到底是谁?
“娜娜,猫猫要探望昏迷的哥哥,”程道衍敛去眸底的疑惑,没理橘猫,含和蔼可亲的笑揉了揉阿索那的头,揽过她肩膀往楼梯走道:“我们先下去吃点东西吧。”
昏迷?
程斯年昏迷了。
余夏心脏被攥得紧了紧,脑子里闪过塞拉那句“他现在的状况很糟糕”,心里没由来的慌乱起来。
她倏尔想起程斯年屡屡指尖点在她额间欲取走他们相遇的记忆,却还是会忐忑着问“会记得我么”,但每次他都没能取走她的记忆。
不是因为她体质特殊,也不是侥幸。
程斯年为了重启世界消耗力量过甚,所以连抽走她的记忆都变得力不从心。
可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执拗的要抽走她的记忆呢?她跟他,向来是她痴迷,而他对她也只不过一句“阿夏”,就算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呢?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隔着薄司寒。
“那娜娜要吃那个白白的,圆圆的东西!”阿索那撇掉没能抱着猫猫玩儿的遗憾,一听有吃的顿时眉开眼笑,“医院里的小哥哥送娜娜吃,真的好好吃!”
回家真好,食物可口美味。
就是不知道怎么,好饿啊。
吃了好多东西,可怎么也填不饱肚子。
程道衍牵着她的手下楼,笑道:“那是蛋糕,爸爸这就给你定。”
“那娜娜要十个!”阿索那鼓着腮帮子,越想越兴奋,眼睛亮闪闪的。
随着两人讨论声渐行渐远,余夏收回笼罩着走廊的视线,转头望了眼程斯年卧室的门,屏气凝神推开门缝,白光照耀下的卧室明亮干净,纤尘不染。
空中映着轮转的星辰,仿似整个宇宙。
洁白床榻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少年,他双眸紧闭,脸色苍白。
余夏蹑手蹑脚进门,小心翼翼不让门发出声音,轻轻踩着步子跳上了床。
离得近了,从侧面瞧着他的脸,少年像是蝉翼一般易碎,微弱的呼吸和温热的体温让让她那颗提起的心渐渐安放。
“还活着,”她眼眶微微泛着热,拿鼻子蹭了蹭他的脸,又退开了去。
心底酸酸涩涩想:不能,再让他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