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爱丽丝工作的时候撬门进来把画偷走,要比杀人安全容易得多。”而且亚瑟并不是这样的人。虽然莱姆在判断他是否无辜时没有过多地考虑这个因素,但此刻他总觉得很在意。“也许他不是在装无辜。也许他是真的无辜……你是说罪证确凿吗?有点太确凿了。”
他暗自思索道,如果亚瑟并没有干下这些事,那么真相就太可怕了。因为这不只是身份上的张冠李戴,是证据匹配得太天衣无缝了——甚至包括她的血迹,还有亚瑟的车。如果亚瑟是无辜的,那么肯定是有人费了很大力气设下陷阱去陷害他。
“我在想,他可能是被陷害的。”
“为什么?”
“动机?”他喃喃地说,“我们先不考虑这一点。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凶手是如何做到的?我们先回答这个问题,答案会帮我们指出真凶。在这个过程中也许动机就会揭晓,但那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所以我们先从一个假设开始。假设凶手是别人,一位x先生,谋杀了爱丽丝·桑德森并且偷走了画,然后栽赃给亚瑟。那么现在,萨克斯,他是怎么可能做到这些的呢?”
一阵刺痛——又是她的关节炎——萨克斯坐了下来,然后想了一会儿,说道:“x先生跟踪了亚瑟和爱丽丝,发现了两人对艺术的共同兴趣,让他们去了同一个画廊,然后通过画廊找出了两人的身份。”
“x先生知道爱丽斯拥有一幅普雷斯科特的画。那是他渴望拥有的一件作品,但是他买不起。”
“对。”萨克斯在证据板前点了点头。
“然后他闯入亚瑟家,看到他吃的品客薯片,ed牌剃须膏,trugro牌化肥和芝加哥厨具的餐刀,于是每样偷了一些去设陷阱。他知道亚瑟穿什么鞋,所以能留下足迹,然后再去国家公园里搞些泥土放在亚瑟的铲子上……”
“现在,再让我们想想五月十二日。x先生通过某种方法得知亚瑟总是在周四提前结束工作,去一个荒凉的公园跑步——所以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于是x去了被害人的公寓,将她杀害并窃取了那幅画,然后又从电话亭打电话报警,说听到了尖叫声,还看到一个男人拿着画钻进了汽车,描述了亚瑟车子的外观,还有部分车牌号码。然后他又去了亚瑟在新泽西州的房子,在亚瑟的车里留下血迹、泥土、抹布和铲子。”
电话响了,是亚瑟的辩护律师。他声音匆忙,又重复了一遍助理地区检察官已经解释过的内容,却没有提出任何可能帮助他们的信息。事实上,他曾几次试图说服他们向亚瑟施压让他认罪。“帮他自己一个忙,”辩护律师说,“我可以帮他谈到十五年徒刑。”
“那会毁了他的。”莱姆说。
“不会像无期徒刑那样毁了他。”
莱姆冷冷地说了再见,挂断了电话。目光又向证据板看去。
然后一个想法钻进了他的脑海里。
“你想到了什么,莱姆?”萨克斯注意到他看向了天花板。
“也许他以前干过类似的事?”
“什么意思?”
“假设他的目标——他的动机——就是偷画,但那并非一时兴起。他偷的也不是莫奈级别的画,一幅可以卖个上千万美元,然后躲起来吃一辈子,永远消失。这件事看起来像是有筹划的连续犯罪。凶手找到了一个很聪明的方法逃脱罪行。他会一直做下去,直到被阻止。”
“嗯,有道理。所以,我们应该去找其他失窃画作的案子。”
“不是。他为什么只偷画?他可以偷任何东西。但是每个案子都有一个共同点。”
萨克斯皱了皱眉头,然后给出了答案:“杀人。”
“没错。因为凶手要栽赃给别人,所以要杀死受害者——受害者能指认他。你去打电话给凶案组,可以在家里打。我们要寻找相似的案子:有一个主要罪行,有可能是盗窃,过程中受害人被谋杀,而且证据确凿。”
“也许还有强有力的dna证据。”
“好想法。”他说,有些兴奋,他们也许真能查到些什么。而且如果凶手按着这个套路走,案子里会有一个匿名证人给九一一打电话,并暴露一些准确的信息。
她走到实验室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下开始打电话。
莱姆把头靠在轮椅上,观察起他正在打电话的搭档。他看到她拇指上干涸的血迹,耳朵上可以看见一道划痕,被垂下的红发遮盖了一半。萨克斯经常这样,挠破头皮,啃咬指甲,在很小的地方伤害自己——那既是她的一个习惯,也显示出了她的工作压力。
她点着头,专注地在纸上做着记录。他自己的心跳——虽然他无法直接感觉到——也随之加速。她掌握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手上的笔墨水干了,她把笔扔在地上,然后以她在射击比赛中抽枪的速度又拿出一支继续做记录。
十分钟以后,她挂断了电话。
“嘿,莱姆,猜我打听到了什么。”她坐到他身旁的藤椅上,“我找了老火枪。”
“嗯,不错的选择。”
约瑟夫·弗林蒂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