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走到莱姆的轮椅旁,弯下腰,和他碰了碰脸颊。莱姆闻到紧张的汗水和两种不同的气味,也许是除汗剂和发胶,但不是香水。她似乎不是会喷香水的那类女人。“谢谢你,林肯。”她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面向他们说,“无论你发现什么线索,关于那个女人和亚瑟的,他们之间的种种,我都无所谓。我只要他平安无事,不去坐牢。”
“我会尽我所能,如果发现了什么我们会给你打电话。”
萨克斯将她送走。
她回来以后,莱姆说:“咱们先从律师那里了解一下情况。”
“对不起,莱姆。”
他皱起了眉头,她补充道:“我只是想说,你一定觉得很难过。”“我为什么会难过?”
“自己的亲人被指控谋杀。”
莱姆耸耸肩,那是他可以做到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动作之一。“泰德·邦迪也是某个人的儿子,也许也是谁的堂兄。”
“但这还是令人难以接受。”萨克斯拿起听筒打通了辩护律师的电话,在听到了他的应答服务后留了言。也许这位律师正在哪个高尔夫球场打球。
然后她又打通了助理地区检察官格罗斯曼的电话,格罗斯曼没能享受到休息日的福利,而是在市中心的办公室工作。他没有想到把嫌疑人的姓氏与犯罪学家的姓氏联系起来。“嘿,我很抱歉,林肯。”他诚恳地说,“但我不得不告诉你,这是一个滴水不漏的案子。我不是在瞎扯,要是案子里有漏洞我一定会告诉你。但目前看来没有任何漏洞。陪审团听了一定会给他定罪的。如果你能说服他认罪,才是帮了他一个大忙。我大概可以帮他争取到十二年。”
十二年牢狱,无假释。亚瑟会死的,莱姆想着。
“谢谢你。”萨克斯说。
助理地区检察官补充说,他明天一早有个复杂的案子,所以现在没时间和他们多聊。但如果他们愿意,他可以下周找个时间打电话过来。
不过他说了负责该案的警探的名字——鲍比·拉格朗日。
“我认识他。”萨克斯说着便往他家里拨电话,却只听到了他的语音信箱留言,然后她又试了试打他的手机,这一次很快就接通了。
“我是拉格朗日。”
呼呼的风声和浪花声解释了这位警探在天高云阔的温暖春日里做什么。
萨克斯表明了身份。
“哦,是你啊。你最近怎么样,阿米莉亚?我在等一个线人的电话。我们已经得到一些线索,现在在红钩区等待大鱼上钩。”
好吧,原来不是真的在钓鱼。
“我可能得随时挂电话。”
“明白,我开了免提。”
“警探,我是林肯·莱姆。”
对方犹豫了一下。“哦,是你。”林肯·莱姆的电话从来都能迅速得到对方的充分重视。
莱姆向他解释了亚瑟的事情。
“等等……亚瑟·莱姆,我就说这个姓氏好像有点奇怪。我是说,不太寻常。但我从来没想到是你的亲戚,他也从来没提到过你,审讯时也没吐露过蛛丝马迹。原来是你的堂兄。唉,老兄,我很抱歉。”
“警探,我不想打扰你办案。但是我答应了要打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案子已经到了助理地区检察官那里,我知道。我刚和他通过话。”
“我得说这案子办得漂亮。我在凶案组干了五年,除了被巡警撞到现场的那种帮派滋事,这是我见过的最干净利索的案子。”
“案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亚瑟的妻子只说了个大概。”
拉格朗日的声音变得公事公办起来,回忆细节时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亚瑟那天早早离开了办公室,去了爱丽丝·桑德森的公寓,位于格林尼治村。她也提前下班回家。我们无法确定他到底在那里待了多久,但是晚上六时左右,桑德森被刀捅伤致死,然后一幅画被偷走了。”
“我听说还是一幅稀有画作?”
“对,但也不是什么梵高的大作。”
“画家叫什么?”
“一个叫普雷斯科特的人。哦,我们还发现了一些邮寄传单,就是画廊寄给亚瑟的关于普雷斯科特的宣传册。看起来对他很不利。”
“给我讲讲五月十二日那天。”莱姆说。
“六点左右,证人听到尖叫声,几分钟后看到一个男性背着画走出公寓,钻进停在路边的一辆淡蓝色奔驰轿车。车迅速离开了现场。目击者只看到了车牌上的前三个字母,但没看到州名。我们在城域网的车辆登记库里找了一遍,缩小了名单范围,然后逐个询问名单上的车主。其中一个是你的堂兄。我和搭档去了新泽西和他谈话,还找了个当地巡警和我们一起,是现在办案谈话的规矩,你知道的。我们在车后门和后排座椅上看到了疑似血迹的痕迹,还在座位底下找到一块沾满了血的抹布。上面的血迹和受害人公寓床单上的血迹匹配。”
“而且dna也吻合?”
“是她的血,是的。”
“目击者排列